对于学生时代的顾故而言,上课不听讲搁那看书写小说发呆乃至干各种其他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在关雎转学了之后就尤为如此。
不得不说,虽然顾故确实为关雎能去一个更好的环境感到高兴,但对方的转学还是对顾故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干什么都有点无精打采,上课的时候不是发呆就是在发呆,就算有时候不发呆了,也没什么心思去听课,而是继续看一些课外书,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就导致顾故的成绩在初三这一年飞速下滑,最后只去了县里面一所相当一般的高中。
读读写写又两年半之后,到了最后关头顾故总算是清醒了一点,算是发奋了一段时间,于是最后高考过了一本线十几分,但也只能去一所还算不错的二本学校。
谈不上多后悔,但有不少遗憾确实是真的,其中最对不起的,其实还是辛辛苦苦给他赚学费赚生活费的爷爷。
他本来是他爷爷为数不多愿意跟人吹嘘、并且能够吹嘘的小骄傲,但是后来却不得不越来越沉默,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
综上所述,顾故的评价是你小子还挺没出息的,真在意有些事情就去给我好好考大学,别光搁那做白日梦了...........
而抛开这些先不谈,单说关雎还在的时候吧,顾故虽然没之后看的那么厉害,但还是会偶尔在课上看些课外书的。
每当这个时候,关雎就会自觉担任顾故的侦察兵,密切注意着老师的眼神以及动向,并且最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提醒顾故。
得益于关雎下士出色的侦查技巧,初二以前顾故上课看小说从来就没有被抓到过,但是后来的话........不提也罢,全都是泪。
不过这样一想的话,我好像能理解你小子了!
每一次被抓,你不都得一边罚站一边深深思念一下出色的侦察兵关雎下士?!
言归正传,自从上午第二节课的大课间买到草稿纸后,顾故稍微酝酿了一下就开始了写小说模式,说是写小说,其实更多的是先挑挑拣拣了一些句子练练字,回忆一下曾经看过写过的东西。
什么“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人生的岁月,如流水一般过去。”
“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会长大,只有一个例外。”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
..........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还是找找写小说的感觉。
至少是能让自己沉下心来。
太过亢奋还真不算是写小说的好状态。
而尽管顾故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在好好学习,但关雎只是看了顾故一眼,就瞬间明白过来顾故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不自觉地就挺直了背,小耳朵似乎轻轻竖起,眼神也变得格外锐利。
顾故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不愧是关雎下士,这安全感真的直接拉满!
于是乎,顾故就这么安心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文抄大业中,时间就在这其中一点一点溜走。
期间顾故偶尔也会抬起头来听听课,讲台上老旧的桌子跟还算崭新的黑板总让顾故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黑板上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既老套又让人感觉有些亲切,然后就是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虽说顾故已经决定好写出一片天,但在短时间内,他并不准备放弃他的学业。
就算他脑中有着许多东西,但总归还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或者说,回报期也比较长,而在此之前,他总得有所凭借,对于华夏的学生而言,学生时代有一个好成绩比什么都强。
到了社会可能没多大卵用,但在学生时代的话,还是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有了好成绩,那么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其实都挺好的,会少面对相当多的麻烦事,而且选择相对来说也会更多一些。
所以顾故决定在搞定完前面几篇小说并且投出去后,就要开始好好恶补一下初中知识了。
该说不说,大部分东西他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假如不认真学一下的话,下次考试他大概率会取得一个比较灾难性的成绩...........
这是万万不能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会有相当大的可能失去侦察兵关雎下士。毕竟他们班现在的座位好像是每次考试后都会换,然后按照成绩一个一个进,自己挑位置。
关雎的话,别说男生了,女生里面都有很多人想跟她做同桌,成绩好性格好还长得好,这种条件放在初中的时候确实是属于绝杀。
总之,顾故不能失去侦察兵关雎下士,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还是得好好学习啊。
顾故就这么一边找写小说的状态一边在思考一些事,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初二下半学期的话,因为正处于夏季的缘故,每天中午都有一定的午休时间。
而这段时间的话,相对来说就比较自由,家里离学校比较近的学生可以选择回家吃饭以及午休,离得远的当然还是回学校的宿舍,睡上那么一个多小时然后开始下午的课。
毫无疑问,顾故肯定是就在学校午休,要是回家的话,中午的这点时间连他往返一趟都不够。
关雎的话,家里离学校其实有点远,但她爸爸妈妈确实比较宠她,觉得孩子还是回家吃饭睡觉比较好,所以每天都会开着车来接。
1998年每天开车来接,这种实力就算不多说也能明白吧..........
不过有些时候,小姑娘也是选择不回去午休,而是跟着顾故一起在校外吃个饭,然后两人再一起回到教室,困了就在桌子上趴一会儿,不困就说会儿话,不困也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可以面对面趴着看着对方。
而这个时候,往往都是顾故先有点不好意思的把脑袋挪到另一边,虽说眼睛已经看向窗外,但浮现在眼前的,似乎还是那张熟悉中又有一点点小陌生的脸。
顾故当然知道这是关雎借着一起吃饭的名义,稍微让他吃的好一点,但直到关雎转学那天,顾故依旧没能说出一个谢字。
或许根本不用说,但或许还是要说一句的。
天知道。
今天的话,显然是没有遇到吃软饭的好时光,待到上午放学后,小姑娘跟顾故打了声招呼,高兴的说了句:“我走了咕咕,你好好吃饭哦!下午我来了给你带刨冰!”,便背着个小书包回家去了。
对此顾故略有遗憾的同时觉得也挺不错,毕竟他差不多已经找到了写东西的感觉,正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来完成它。
于是,顾故匆匆对付了一下午饭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寝室睡觉,而是重新回到教室准备写小说。
中午这个时候的教室空无一人,外面阳光炙热,教室内窗户大开,初夏还未完全煮沸的风正一阵一阵的从外面吹进来,给拥挤不堪的教室重新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顾故的位置就在窗户边上,微风轻拂,少年桌上的稿纸摇曳,不多时,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内响了起来,少年目光专注,时不时地就要停下来,然后流露出几分思索。
他正试图用笔尖掳走整个十四岁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