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死吧！”
“动不动就说死，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我也不想被骗，我能怎么办？”
“借网贷30万，你怎么敢？！如果你平时节省，花五毛钱都心疼，绝不会出这种事！”
卧室里传出母子俩激烈的对撞。
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
平时掉根针就要给我发微信的楼下邻居，此刻安静如鸡。
估计都竖着耳朵听热闹呢。
听吧。
底裤都快没了，我也不要面子了。
厨房里，我望着锅中咕嘟咕嘟冒泡的白芸豆炖排骨，出神。
这是我上午特意给马明浩做的。
他最近在准备研究生考试，很辛苦，除了这道菜，我还准备了凉拌虾仁。
我外出时还特意绕道农贸市场，买点黄瓜，想给虾仁配一点翠绿的颜色。
什么都没了，我心想。
现在自己能牢牢抓住的，只有眼前的这根黄瓜。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率先进入厨房，把门关上。
“小芮，我已经说过他了。”
婆婆眼睛也红肿得厉害，眼泪不停往外掉。
“凉拌虾仁马上就好，等会儿我们一起吃。”
我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
“我吃不下。”婆婆说。
接着进入厨房的是马明浩。
他向我道歉，我反问他为啥当时把门反锁。
他说害怕我把骗子骂得挂电话，他以为录音保留证据，拖延骗子继续通话，就能让警察锁定骗子的位置，尽快抓到对方。
我看着已经30岁的“天真”老公，哭笑不得。
马明浩慢慢靠近我，小声说：“媳妇儿，你能不能……把25万先取出来，帮我还贷款？”
我左手轻轻放下装虾的瓷碗，右手的不锈钢锅铲狠狠砸在水池里。
“我爸妈省吃俭用给我存的嫁妆！你家彩礼钱他们一分没留，就为了让咱俩好好过日子！我父母凭什么为你的错误买单？”
马明浩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对不起……”
“结婚时我没有金首饰，没有钻戒，我不在乎，可我已经31岁了，说好的明年要孩子，你把钱拿走了，还怎么生？你要逼着我当高龄产妇吗？！”
泪水冲刷着肿胀的眼睛，我的嗓音开始嘶哑。
马明浩眼角似有泪水划过：“对不起，对不起……”
“我省吃俭用给家里存钱，你却连工资卡都不肯给我！上个月我失业没收入，你只给我1000块钱，你想过我怎么生活吗？不想过就算了，明天去办离婚！”
婆婆冲进来，狠狠打在马明浩身上：“还不快去把工资卡拿给小芮！”
马明浩愣了几秒，转身出去找银行卡。
我趁机拿纸擦了一把鼻涕，好险，差点流嘴里。
老公的工资卡终于到手，虽然这代价实在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