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不断哀嚎的野兽面具青年，狐狸面具人负手而立，幽幽的注视着，就仿佛在欣赏着一件杰出的艺术品。
直到过去了半个时辰，野兽面具青年的声音才逐渐小了起来。
再渐渐恢复安静。
但身体肌肉却依然一颤一颤的，衣服也已经彻底被汗水湿透，看起来极其狼狈。
“希望你不要再让我继续失望了。”
“其实……我的耐心还是很好的。”
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狐狸面具人逐渐向远处走去，暗神如同最忠实的保镖，跟随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野兽面具青年趴在地上看着狐狸面具人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攥紧拳头，费了很大力气才慢慢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
……
“已经开始了么？”
云天罡坐在陈守江的办公室内，表情复杂，看起来十分纠结。
陈守江手中拿着几件看起来十分古朴的瓶瓶罐罐，带着思索之色，完全没有搭理云天罡的想法。
“你能不能回我一下！”
“老头子我攒出这么点家当，容易么？”
“照顾照顾我的情绪呗。”
云天罡眼看陈守江不搭理自己，直接在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陈守江身边，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那张脸几乎已经快要贴在陈守江的脸上了。
陈守江顿了一下。
冰冷的抬起头，看着云天罡，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云会长，如果你很闲的话，我这边有几个任务正缺人手，你去帮着忙活一下。”
“如果你不闲的话，请离开我的办公室。”
“因为……我很忙。”
说着，陈守江低下头，再次去看那几个瓶子。
云天罡手中的拐杖直接横起，拦在罐子前方，阻碍着陈守江的视线：“别和老头子我扯这些，我这一把年纪了，你难道真希望我猝死在这里么？”
“还有！！”
“我今天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你，只要你不给我一个准信儿，我就不可能走。”
“老子我当无赖的时候，还……算了，我不和你比年纪！”
云天罡气喘吁吁的说着。
结果……
陈守江再次抬起头，一只手搭在拐杖上，轻轻向外推去。
“呵，陈小子，拼实力的话，你能拼的过我么？”
“我天赋异禀，修行一日千里，岂是你这种天赋的……岂是你……岂是……我艹！”
云天罡最开始说话的时候，面带轻松之色，随意的开口说着。
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凝重，不过还算是有点余力。
直到……
云天罡的脸憋的通红，那张老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在一起，堆积的如同菊花般灿烂。
然后……就被拐杖传来那股巨大的推力带的向后踉跄两步，最终摔倒在地上。
“你……”
“你是不是吃药了？”
云天罡拄着拐杖，灵活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重重的咳嗽几声，狐疑的看着陈守江问道。
陈守江依然低着自己的头，不停的观察着瓶子。
“陈守江！！”
“陈大哥，陈大爷，你就和我说说吧，行不！”
“那都是我人族护佑会，我人族最优秀的好苗子啊，你就这么都给送走了，说一句伤亡率极高，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啊。”
“原本我的寿命就所剩无几，这两天更是吃不好，睡不好。”
“看在我即将去世的份上，就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云天罡眼看打不过，再次不要脸的凑了过去，只不过这次不是武力威胁，而是换了一种手法。
陈守江眉头深深皱起，看向云天罡的目光中充满了一个字……
烦！
这家伙，太磨叽了。
“哪怕我现在告诉了你全部的过程，你又能如何？”
“担心，忧虑？”
“有这时间，哪怕你去野原走走，捡到一粒粮食，也是赚的。”
陈守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看了看云天罡那眼神后，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盛世有你这种领袖，是人族之幸。”
“但乱世嘛……”
“凌霄宫有一处化仙池，当年是凌霄宫最大的依仗之一。”
“入此池，天赋高者，一日登仙。”
“虽然说的夸张了一些，但实力暴涨没有问题。”
“但如今的天地间能量驳杂，化仙池也废了大半，不过效果还是有的，但也更危险一些。”
“死亡率……七成吧。”
“但也值得一搏了，总好过你们搞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觉醒，死亡率同样不低。”
……
“七成……”
云天罡怔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些出神。
过了片刻，云天罡才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看向陈守江面带微笑：“我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很心软，也害怕伤亡。”
“也许你说的对，开疆扩土，我不适合。”
“但我也不会愚蠢的因为牺牲太大，就会选择放弃。”
“我所求的，终究不过是一个心安罢了，至少我需要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为何而死。”
“我不希望有一天，他们在黑暗中默默无闻的死去，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尊敬。”
“为人族付出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被人谨记。”
说到这里，云天罡停顿了一下，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守江：“或许，你的格局要大过刘文成。或许，你的智慧也要高于刘文成。”
“但……你不如他懂我。”
“也少了些对人心的掌控。”
说完，云天罡就这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了陈守江的办公室，逐渐远去。
陈守江坐在椅子上，看着云天罡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
“或许你说的对吧。”
“但我终究是我，而非是刘文成的替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在路走到终点之前，谁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呢？”
“人心。”
“人心啊……”
陈守江喃喃自语，再次低下头，认真且严肃的看着手中的瓶子，似乎想要透过这些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般的线索。
与此同时，
门外不远处……
“应该是装到了！”
“呵，我堂堂人族护佑会会长，又怎么可能被一个部长给威慑住！”
云天罡自言自语，随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哼着曲儿走入电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