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
这是许旌阳这种人能说的出来的?
反正长生神帝是一万个不信。
那些天真的人,骨灰都已经被扬了。
不过,哪怕是现在,长生神帝也有些没有猜透,许旌阳究竟在做什么打算,怎么看眼前都是死局才对。
其实不单单是长生神帝,许旌阳现在也是壮着胆子在玩,或许刘文成那一剑的威力确实很大,可能否斩杀长生神帝,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长生神帝究竟有多强,他许旌阳太清楚了。
就算是能诛杀长生,可弥勒呢?
一众空门的人还在这边虎视眈眈,而且以弥勒的警惕,一定不会轻易下场,让刘文成抓到空子。
所以……
哪怕是许旌阳,也感觉今天是死局才对。
冥府,是指望不上的。
第三次鬼潮,大家都有自己的算计和谋划在里面,冥府同样如此,没道理放弃自己准备多年的谋划,跑来帮人族护佑会平事儿,人族护佑会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至于玄宗……
说实话,陈守江压根就都没想过。
在布置了锁神阵之后,杨开明也陷入了虚弱期,至少短时间内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除非……
刘文成这一剑,能把所有人都砍死。
但真有这个水平的话,刘文成就不会守在蒲坂了,而是坐镇鬼门关,性价比更大。
所以陈守江现在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指望,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就当陪这个疯子,最后玩上一把梭哈。
陈守江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怎么看,人族护佑会的局势依然危险。
甚至眼前这些,都不可能是凌霄宫,灵山的全部实力!
凌霄宫,灵山在复苏之后,第一任务是重新搭建阵营,并且在凡间树立威望。
第二任务,将当年情急之下不得不遗弃的东西找回来。
所以……
至少外面还有两个小组,如果大部队出现问题,属于凌霄宫和灵山的小组可能就会展开报复了。
“咱们也算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至于么?”
陈守江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狰狞的伤口,看着长生神帝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长生神帝面无表情:“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把消息传递回去了,虽然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大。但……最晚三天,就会有其他人过来。”
“不会给你翻盘机会的。”
……
最后一点机会,都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唉……”
“为啥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人族护佑会。”
突然,陈守江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刘文成双手轻颤,拄着轮椅缓缓站了起来。
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带着些许落寞和自嘲,缓缓说道,随后将目光放在天空之上,直视长生神帝和弥勒。
弥勒微微皱眉,脑海中不停回忆关于人族护佑会的情报。
“这是刘文成么……”
“咱们再后退十米。”
弥勒的声音有些警惕。
那三名老僧带着些许不解,一个身上毫无能量波动的老人而已,至于让三尊佛,十余位菩萨,集体后退么?
弥勒是不是谨慎的过头了。
三尊佛微不可查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默向后退去。
而长生神帝那冰冷的目光则是注视在了刘文成的身上,没有情绪波动,一只蝼蚁而已。
“呵……”
“一句话吓退灵山十米,值了。”
刘文成有些感叹:“无论凌霄宫也好,灵山也罢,一直以来,我心中都有一个疑惑。”
“人族,在你们眼里,究竟是什么?”
“货物?”
“提升实力的容器?”
“圈养在牢笼里,随时待宰的羔羊?”
“但……你们可曾想过,你们……曾经也是人。”
“当某一天,面对来自人族的怒吼时,你们是否会感到畏惧。”
刘文成那浑浊的双眼逐渐变的明亮起来,就连声音都变的洪亮些许,怒斥着天空中,那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明”!
弥勒双手合十,低吟一声佛号,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长生神帝的眼中带着蔑视,冷笑一声:
“哼,如果没有神明,人类只是最低等的生物,甚至连生存都是问题。”
“我们给予关照,将凌霄宫的光辉散播在这片土地上,让他们的心中拥有信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如此都对凌霄宫心怀不敬,岂不可耻?”
……
“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着长生神帝的话,刘文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蝼蚁不能弑神。”
“但你们可曾真的用心去了解人族?”
“人族赖以生存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强大,而是心中那永不熄灭的传承之火。”
“薪火相传。”
“这才是人族的依仗,也是人族的骄傲。”
“但,你们这群所谓的神明,心中那团火,已经熄灭了。”
“我刘文成,今日斗胆,代表人族发出号令,将尔等逐出人族的序列!”
说到最后一句时,刘文成的眼中布满血丝,发丝随风飘动,声音在空中不断回响。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原本阴冷,寂静的野原……
起风了……
那原本漆黑的夜色中,竟然有一丝光芒倔强的刺穿乌云,照耀而下!
陈守江的眼中充斥着震惊之色,哪怕以他的足智多谋,这一刻都充满了不解。
鬼潮是什么,他有自己的推断!
按照这世界的规则来说,鬼潮……无光!
但此刻,光明却降临了。
哪怕仅仅微弱的一缕,所代表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缕光芒……恰巧照在了刘文成的身上,让这风烛残年的老人,显得有些神圣。
天地……似乎在这一瞬,都改变了某种规则。
长生神帝表情一变,在刘文成话音落下那一刻,自己体内似乎传来了某种破裂的声音,就像是心中某些东西,消失了。
下一秒,他的嘴角竟然溢出一丝血迹。
弥勒等人同样如此。
三名老僧的眼中满是震惊,看向刘文成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凛然杀意。
只有弥勒,带着若有所思之色,完全没有去管自己身上的伤势。
过了许久,弥勒才表情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似乎他已经想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