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黑无常点了点头，跃入血河中的棺材之内。
棺材板合并，缓缓下沉，最后消失不见。
而白无常的面前，再次浮现由手指组成的大门，他踏步迈了进去，手指大门消散。
原本热闹的血河残桥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桥上红袍判官崔珏，手中捧着一本“刘文成语录大全”认真研读，不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仿佛其中字字珠玑，妙不可言！
……
大光明寺宝殿中……
顾易看着面前这些空门最详细的统计资料，眼神闪烁。
果然，自己之前拿走的，不过是空门的一小部分而已。
空门……
真富啊！
好东西太多了。
真正值钱的，都在这座山上。
心中记下了所有藏着好东西的位置，顾易不动声色的将这份资料收起。
其中一些关于空门势力分布的信息，回头得给刘文成送去，也许他还会有别的安排。
“只有这些么！！”
顾易表面的神色十分难看，看着慧静老僧说道。
慧静身体一僵，叹了口气：“唉，鬼潮之后，空门也只能守住城内平安，日常损耗很大。”
顾易轻轻点头，但脸色依然不好，冷哼说道：“想当年我空门人才济济，现在却是如此狼狈的场景，这岂不惹人耻笑？”
“怎么对得起诸佛的托付？”
“看来前辈们交代的果然有道理，是该变变天了！”
顾易仿佛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但很快意识到不对，突然开始闭口不言。
慧静愣了一下，眼底闪烁一道思索之色，但很快又隐藏下来，他没有发问，而是缓缓退走。
离开大雄宝殿后，慧静站在大光明寺的门口沉默了许久，随后才挑了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一间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小庙，却竟然资格建在灵山上。
慧静推开庙门进去，两名老僧有些焦急的坐在正堂，慧静进来的一瞬间他们都站起，迎上来问道：“怎么样？”
“这位菩萨，果然有自己的安排！”
此时的慧静表情冰冷，丝毫没有了之前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冷笑着说道：“他说了一句，是该变变天了！看起来就像是说漏嘴了一般，但这种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明显就是说给我听的。”
“我猜测，可能还在沉睡的空门前辈们，对空门目前的现状不满。”
“或者说……因为沉睡的太久，还包括提前复苏的某些因素，可能他们内部之间，也没有这么和睦。”
“所以我不确定咱们这位菩萨究竟是哪个派系，又有什么目地。”
“如果真的如同我所猜测的一般，可能咱们的机会就来了，上层斗法，必然是要重新洗牌，要是把握好这个机会，咱们也有可能一飞冲天，成就佛位。”
“但要是把握不好，站错了队…”
慧静脸色愈发冰冷：“咱们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他看了看另外两名老僧，又淡淡说道：“你们怕么？”
那两名老僧对视一眼，沉思许久才双手合十，躬身一礼，一名淡淡说道：“佛祖尚可割肉喂鹰，更何况我等，一具皮囊而已。”
另一名老僧也点了点头。
慧静见两位老僧表态，也轻轻颌首。
一个小团队，算是暂时成立了。
“当然，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但既然那位菩萨点了我一句，自然有其原因。”
“稍后我会再去参见一下咱们这位新方丈，彻底把话聊开。”
慧静手中攥着一串菩提珠，一边轻轻转动，一边思索着说道。
两位老僧齐齐点头，称善。
慧静转身离开，身形一转，再次回到了大光明寺。
此时顾易正站在后庭的一个池塘边，面前一朵笼罩在佛光中的莲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熟。
“你不是刚走么？”
顾易淡淡的看了慧静一眼，说道。
“无量方丈，此时回返，是因为心中有一事不解。”
慧静看了一眼顾易，低声说道。
顾易没有说话，示意慧静继续说下去。
“小僧想知道，众佛对我等信徒，究竟抱着什么态度。”
“我们的未来，是否光明？”
“还能享受到佛光普照么？”
慧静抬起头，目光放在顾易身上，微微耷拉着眼皮，眯着眼。
顾易突然笑了。
伴随着顾易的笑容，身后朵朵金莲绽开，身边那若有若无的佛音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许多，让人的内心下意识平静。
“人如莲花。”
“吸收日月精华，自然生长。”
“但在佛光普照之下，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盛开的如此旺盛。”
“可……当失去了佛光之后呢？”
随着顾易的声音落下，那笼罩在莲花上的佛光瞬间消散。
那朵盛开的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零。
慧静看着眼前的一幕表情微变，但却没有说话。
“佛，怜悯世人，普度众生。”
“但众生太多，佛却不多。”
“纵然有心去拯救苍生，却……”
“有心无力。”
说着，顾易再次挥了挥手，面前的池水中，朵朵莲花扎根而起，亭亭萼萼，越来越多。
但在顾易的控制下，佛光却稳定的只有那么一注。
很快，一些处于边缘位置，无法被佛光笼罩的莲花开始枯萎，腐烂。
只有中心处附近的莲花，依然盛开。
“你……悟了么？”
顾易看了慧静一眼：“所有莲花，都希望自己享受佛光的庇佑，但终究佛心有限。”
“众生虽然平等，却也分有缘，无缘。”
“众佛，已经动怒了。”
说着，顾易饱含深意的看了慧静一眼。此时，慧静的光头上，已经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也带着惶恐之色。
过了片刻……
慧静才双手合十，深鞠一躬，对顾易说道：“小僧六岁，就在佛前受佛光洗礼，一直虔诚礼佛，不敢怠慢。”
“鬼潮过后，小僧更是兢兢业业，为空门认真做事，一腔热血，日月可鉴。”
“小僧不敢对佛位抱有贪念，只求能够余生皆伴随在我佛左右。”
慧静的双眼中充满了真诚之色，虽然看起来已经年迈，但自称起小僧来，却出奇的顺畅。
顾易表情冷漠，挥了挥手，地面上的莲花全部枯萎，消散。
“汝今佛心可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