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是我？？

当最后一片草药从陈恒身上被轻轻取下，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轰然崩塌，他彻底挣脱了长久以来的朦胧与模糊，迎来了完完全全的光明世界。往昔虽也有换药之时，得以短暂地窥探外面的景象，但那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惊鸿一瞥，哪比得上此刻这般毫无保留的敞亮。

陈恒眨了眨还有些不适应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些许岁月痕迹的面容。那脸上的皱纹并不深刻，犹如被微风拂过的湖面泛起的浅浅涟漪，甚至连毛孔都清晰可辨。这张脸难以让人确切地判断出其实际年龄，看上去竟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那种沧桑之感，反倒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气神。

还未等陈恒细细琢磨为何今日视物如此清晰，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便悄然爬上了他的身体，让他不禁微微一颤。

此时，一旁的大夫目光落在陈恒脸上，瞬间被吸引，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忍不住脱口称赞：“好一位俊俏的小郎君！瞧这眉如远黛，目若星辰，面若冠玉，真真儿是百里挑一的好相貌。”说罢，大夫的双手便在陈恒的身体各处忙碌起来，这儿轻轻捏一捏，那儿仔细按一按，神情专注而专业。

没过多久，大夫直起身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朗声道：“令郎这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循序渐进，便可恢复如初。如今已能下地行走，日常做些适量的运动，更有助于元气的恢复。”言罢，大夫收拾好自己的医箱，告辞离去。

陈父赶忙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金，双手递与大夫，以表感激之情。这一金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而言，着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但陈父心中却觉得，能换来儿子的康健，这钱花得再值不过。望着大夫远去的背影，陈父的眼中满是感恩与欣慰，仿佛看到了儿子即将恢复活力的崭新生活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以往给陈恒换药，皆是选在夜幕笼罩之时，昏黄的烛火摇曳闪烁，影影绰绰之间，根本难以看清周遭事物。而今日，时光缓缓流淌至将近晌午时分，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进来，透过窗棂，将屋内的每一处角落都照得亮堂堂、暖融融。

就在这明亮的光线之下，我刚要动手为陈恒换药，不经意间抬眼看向陈父，这一眼，却让我瞬间呆立在原地，双眼瞪得极大，满心的震惊让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爸，这……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像二十七八的人一样。”往昔那被岁月镌刻下的深深皱纹，此刻竟浅淡了许多，好似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原本夹杂在黑发中的银丝，如今也变得稀少难寻，那一头乌发重新焕发出了黑亮的光泽；还有您的眼神，往昔的疲惫与沧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奕奕的神采和矍铄的光芒，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蓬勃的生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陈恒心中惊疑不由说出声来。

陈父只是笑了笑用普通话说：“这事等会儿再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再把身体洗一下，浑身的药味。”

陈恒生性豁达，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未过多纠结于此。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件款式宽大、对襟交领的古代袍子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眼神中满是茫然——这衣服于他而言，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恰逢陈父有事走出房门，不多时，便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一个唤作小温，一个名为小柔。

此前，陈恒在房内时常听闻她们的欢声笑语和轻声细语，却从未真正见过二人的容貌。如今一见，两个小丫鬟身姿修长，皆已有一米六的个头，亭亭玉立。她们生着鹅蛋脸，线条柔美圆润，肌肤细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若清澈的湖水，明亮而灵动，顾盼间满是纯真；小巧玲珑的鼻子俏皮地挺立在脸中央，为她们增添了几分灵秀之气。虽说常年在户外劳作，陪着陈母晒太阳，使得她们的皮肤稍显黝黑，但那是一种健康而富有活力的小麦色，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散发着一种质朴而独特的美感。她们身着粗布麻衣，虽无绫罗绸缎的华贵，却干净整洁，质朴的装扮更衬出她们未经雕琢的天然之美。

陈恒的内心坦然而澄澈，望着眼前这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丝毫没有那些不该有的杂念。在他原本所处的时代，这般年纪的孩子，分明还处于天真无邪、懵懂稚嫩的阶段，尚是不谙世事的孩童。而如今，命运的齿轮将他卷入这古代的世界，他深知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遵循当下的规矩方为明智之举。

念及此处，他看向那两个正羞怯地低垂着头、双颊绯红的小丫鬟，轻声说道：“来，为我穿衣。”可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瞧着她们那一脸懵懂茫然的模样，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方才说的普通话，于这两个古代的小丫鬟而言，无异于晦涩难懂的外星之语。看来，往后在这言语交流上，还得多加留意，得学着用这古代的语音语调来表达才是。于是，他迅速调整了口吻，神色温和，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小温，小柔，来给我穿衣服。”

听闻此言，小温与小柔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回过了神来，抬起头，用那如黄莺出谷般软糯甜美的声音，回了一句在陈恒听来仍有些许陌生和拗口的话语：“知道了，少爷。”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怯，一丝恭敬，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陈恒的心间，让他愈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然身处这陌生而又充满新奇的古代世界之中，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努力融入此间生活的决心。

小温与小柔微微欠身，莲步轻移，迅速来到陈恒身旁，开始手脚麻利地为他整理起衣物来。她们的动作轻柔而娴熟，双手灵动地穿梭于衣袂之间，不多时，便将那件复杂的古代长袍穿戴整齐，还细心地抚平了每一处褶皱，让陈恒整个人显得精神利落。

陈恒这才得以活动活动自己那因长时间卧躺而稍显僵硬的身躯，目光在屋内徐徐扫过，将屋内的陈设一一收入眼底。只见一方火炕占据了屋子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其长度约有四米，宽度达两米五，火炕之上铺着厚实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气息，显然是被精心晾晒过的，此时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家的温馨。平时这个炕上睡着陈恒和小温小柔两个丫头，这是陈母为照顾陈恒让他们睡在一起的。

火炕旁边，静静伫立着一个样式独特的柜子，这柜子在当下这个时代可谓是稀罕物件，乃是陈父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手艺精心打造而成。柜子的木材纹理清晰，色泽温润，每一处拼接都严丝合缝，显示出制造者的用心与匠心。

靠近窗口之处，摆放着一张硕大无比的桌子，桌面宽阔平整，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张桌子亦是这时代鲜有的物件，与周围那些古朴简陋的家具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引人注目。桌子四周，错落有致地放置着几个凳子和椅子，那椅子便是所谓的“胡椅”，造型别致，有着独特的异域风情，为这屋内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目光再移，桌子上静静躺着一枚竹简，那是陈恒此前特意嘱咐陈父，耗费了不少钱财，从一位落魄书生手中购得的。为了这竹简，陈父着实费了一番苦心，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而言，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况且世家大族把控官员和垄断书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暗暗感叹道：“在这古代，想要获取知识、读书求学，实在是艰难万分啊！”

环顾四周，除了这些，屋内便仅放置了一个大型的木制浴缸，浴缸的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木质的纹理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显示出一种质朴而厚重的质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一片光秃秃、未经任何修饰的地面，与屋内这些或精致或独特的物件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简单而真实的古代生活图景，让人愈发真切地感受到这时代的质朴与艰辛。

陈恒的目光带着几分新奇与探索，缓缓地在屋内的每一处角落逡巡着，将这陌生环境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后，他的双手轻轻搭在了火炕的沿边，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慢慢地下到了地上。此时，一双样式陌生的鞋子映入他的眼帘，鞋面是用粗布细细缝制而成，那针脚虽算不上多么细密精巧，却也透着一种质朴的规整；鞋底则是由多层布密密纳制，厚实而坚固。

陈恒微微弯腰，将双脚伸进鞋子里，轻轻地提上脚跟，缓缓地踩实。出乎意料的是，鞋子穿在脚上，并没有预想中那种硌脚或者束缚的难受之感，只是与他早已习惯的现代鞋子相比，在舒适度上还是略逊一筹。毕竟，现代鞋子在设计和材质上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良与优化，贴合脚型且具备良好的弹性和支撑力。

待他稳稳地穿好鞋子，直起身子站定的那一刻，在陈恒目及之处，发现火炕的高度还没到膝盖，回头望了望，看到小温和小柔两人正一脸震惊之色，原来她二人身高人只到他胸口处，不由心里想道：“这是我？我这是吃化肥了，长这么高？这都快两米了吧，我今年才十七，怕是还回再长吧，到时候不得两米二，不行，不行，不敢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