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兄终究是师兄

诗曰:五行之内水为先,不用乘舟不驾船,大地乾坤顷刻至,碧游宫内圣人传。

五行遁法流传甚广,但凡是修行之人都会一两手,但大教所传自有不同。

王玄运起水遁之法在深海中疾行,整个人都似一道青光,心念一动,身形便至,几乎感觉不到丝毫阻力。

大太子敖峦毕竟是真仙境界的龙神,遁法同样迅捷无比,似一道流星直冲而上,一路掀起暗流汹涌。

他带来的三千名水军被四溢的海水冲的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稳定身形,再欲上前助阵,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众兵将一起抬头,只见那极高极远之处,一道蓝光拖着长长的尾焰,紧紧咬着一点微小的青光不放。

而那点青光却灵活无比,每当那蓝光快要追上时,青光就如忽而往左,忽而往右地一避。

蓝光只好稍稍停顿,要转向捉拿青光,那点清光却猛地往前一冲,瞬间就拉开了距离。

二者就如此一追一逃,几个呼吸后就不见了踪影。

“贼子往上逃了!我等速去海面追杀!快传令别处大军,让他们在前方布阵拦截!!”

军中将领连忙下令,然后这三千水军就分成了数股,或往水上,或往其他方向去了。

且说王玄驾水遁一边同敖峦纠缠,一边往上冲,只几息就飞行了几十里远,距离海面越来越近。

“逆贼!可敢和我见个生死!”敖峦被王玄滑不溜手的遁法撩拨的火起,手提丈二长枪大声疾呼。

王玄心中暗道:“只要到了水面上便不惧大军围攻,此时和他斗一斗也好,先试探个深浅,日后才好报仇!”

心中有了决断之后,他也不回身交战,而是将身一纵,遁光又快了几分,一瞬间就又拉开了几十丈距离。

敖峦怒喝一声:“贼子哪里走!”,刚欲强催法力加速追赶,却见前方那点青光闪了两闪,然后居然熄灭了下去。

青光消失之处出现了一片亩余大小的黑气,在海水中鼓荡不休,仿佛是一滩正在散开的墨汁。

“嗯?这厮居然停了下来?莫非是要借机偷袭!?”敖峦冷笑一声,速度丝毫不减地往那团黑气撞去。

同时将手中长枪一抖,枪尖舞成一片寒光,朝着黑气中就戳。

密密麻麻的冰锥从海水之中显化出来,犹如千百利剑朝前飞射,将整团黑气全都笼罩了进去。

“这点小手段岂能瞒得了我?且看你怎生逃脱!”

敖峦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背后就感到一丝寒意,连忙回身持长枪一挡。

“叮!”一柄青光闪烁的利剑正斩在枪杆上,距离脖子只有几寸距离。

剑光之后,是一双锋利的眼睛,金色的竖瞳之中闪烁着冷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王玄冷笑道:“好个泥鳅!果然机警!”

汹涌的洪流从兵刃相接之处朝四面散开,两人正处在激流中央,却都未后退一步。

敖峦是因法力深厚,自不惧暗流冲击,而王玄则是体外覆盖着一层青光,海水一接触就朝两边分开。

“鼠辈!安敢辱我血脉!今日我必杀你!”

敖峦听了嘲讽,顿时勃然大怒,手中长枪一摆挡开了剑锋,然后挺枪朝王玄就刺。

随着他的长枪舞动,海水中出现了几十股暗流,蕴含着巨大的力道,朝中央的王玄挤压。

同时又有密如飞蝗的冰锥显化而出,一窝蜂似地朝王玄戳去。

王玄感觉四周的海水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心中暗道:“这厮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只是水遁一起,周身青光闪烁,任是海水如何粘稠都无用,连那些冰锥一碰到青光亦朝两边滑开,造不成一点伤害。

他将手腕抖动,运剑“刷刷”斩出十几计,剑光连绵成一片青霞,却都被敖峦持枪挡住。

敖峦武艺也十分了得,一杆长枪宛若银龙,二人兵器不断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鸣响。

王玄被震得虎口剧痛,掌心发麻,手中长剑几欲脱手,刚一分神,就被敖峦寻到破绽一枪刺来。

眼看枪尖就到胸口,再挥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了,王玄匆忙之间将大袖一甩!

“嘭!”青光猛地爆开,而后迅速熄灭,原地只剩下一团漆黑的雾气。

敖峦一枪刺进黑雾之中,手腕一翻,枪尖颤动几下就把黑雾搅的粉碎,王玄已经没了踪影。

“嗖!”上空传来利刃割破海水的声音,彻骨的杀意犹如九天冰瀑席卷而下。

原来是王玄又从上方那团黑雾中现身,双手持剑劈了下来。

剑刃上发出丈来长的青光,犹如一道匹练,斩向敖峦的头颅。

青螭剑是王玄从六太子敖峰手中夺的神兵,这一剑若是落在实处,纵使敖峦修为精深,一样要被劈成两半!

敖峦被剑气激的身子颤抖,连忙将长枪一横,双手握着枪杆往上一举。

“当!”剑锋被枪杆挡住,两柄相接之处迸射出金色的火星,狂暴的暗流四面乱冲。

“此獠的遁法果然难缠!看来他真从申公豹处学了截教秘法!”敖峦直到此时才收了轻视之心,而后挥舞长枪和王玄大战起来。

王玄遁法精妙,在海水中神出鬼没,持剑朝敖峦猛攻,敖峦武艺高深,一条长枪舞动如轮,一寻到破绽便直捣要害。

双方杀的难分难解,将周围千丈之内的海水都搅成了一团浆糊,斗了上百个回合也不见胜负。

王玄双目之中金光隐隐,一边持剑砍杀,一边朝海洋深处观望,见下方四处都有兵戈寒光闪烁,知晓是龙宫水军正追了上来。

连忙运剑如风,接连斩出十几道匹炼似的剑气,趁敖峦持枪抵挡之际将身一纵,驾起遁光就往上冲。

经过这一番争斗,敖峦虽未占到便宜,却也试探出王玄无论是武艺还是法力都不如自己,全仗遁法游斗才未受伤。

敖峦总感觉只要自己攻势再紧密一些,便可将王玄一枪戳死,此刻怎会容王玄逃走?

“轰隆!”海面忽然炸开,两个人影从水中冲出来,一边驾遁光飞行,一边搏命厮杀,狂暴的劲风四溢,在水面上掀起了几丈高的浪头。

王玄且战且逃,将手中青螭剑挥舞如一团光轮,却始终未讨得丝毫便宜,反而被敖峦抓住破绽刺了几枪。

所幸他身上龙鳞变化的道袍十分坚固,表面又覆盖着一层宝光,枪尖落在上面就朝旁边滑开,除了感到些疼痛外并无大碍。

敖峦见此情形,心中暗暗吃惊,只把手中长枪使的更疾,却未料到战场被王玄有意引向北方去了。

如此二人又厮杀个把时辰,渐渐横跨了近万里的海域,到了东海和北海的交界之处。

待东海龙宫中的那些兵将排好军阵冲出海面,哪里还能见到半个人影?

也是巧合,分水将军申公豹跨坐猛虎,带着兵将正巡视到此处,遥见两人争斗,便转头吩咐道:“何人敢在贫道水路上争斗?且将他们分开!”

身后两个金甲神将领命之后,连忙将手中的旗子一摇!

“轰隆!”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十几丈高的浪头,如同一座高高隆起的山丘,朝着水面上的两人冲去。

敖峦和王玄连忙罢斗,同时腾空而起,让过了袭来的巨浪。

申公豹催坐骑上前,昂首朝空中喝问:“大太子!你两个怎地来这里拼斗?凭白耽误了贫道的巡海大事!”

敖峦在空中拱了拱手,然后抬起枪尖朝王玄一指:“这逆贼本是我东海龙宫麾下大将,因过受刑后被逐了出去,听闻后来被上将军所救。”

“我六弟和他素有交情,恐他伤重不治,便携了灵丹至上将军府上探望,岂料他罔顾恩义将我六弟杀害!望上将军助我擒拿此贼!”

申公豹闻言面色一厉,转头看向王玄:“好个孽障!贫道好心救你,你却不知感恩,还在我府上斩杀六太子!想陷贫道于不义乎?”

王玄只好解释:“好叫上将军知晓,此事却有隐情……”

岂料申公豹压根不听,而是大声喝骂:“孽龙大胆!贫道面前还敢狡辩!”说罢右手一抬,飞出一点杯口大小的青光朝王玄打来。

王玄只觉眼一花,就见一颗青蒙蒙的明珠到了近前,心中顿时大惊:“这是师兄的法宝开天珠……不是说好假打么……”

“轰!”一声巨响,王玄感觉心口剧痛,大叫一声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海面上,周身法力运转不灵,身不由己地现了黑龙原形。

申公豹抚须瞥了一眼动弹不得的黑龙,眼底隐有得意之色:“今日打你一下,叫你知晓师兄终究是师兄,免得你日后长了本事将我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