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奔狼的愁苦

“我们应该拥立蓝礼·拜拉席恩国王！史坦尼斯的脾气七国皆知，没有人爱戴他！”

杰诺斯·布雷肯伯爵正大声咆哮，美人集的会议厅甚至震上一震，请不要误会，这只是它年久失修而已。说话间，杰诺斯伯爵身上发出清脆的甲片碰撞声，他的鞋子沾满泥土，脸颊两侧都被灰尘所布满。

就在昨天，布雷肯和布莱伍德还打的不可开交，在红沙河留下上百具尸体。可现在双方家族的首领都不得不坐下，在同一个屋檐下，讨论一致的目标。

会议厅的中间，冰原狼的灰白色旗帜傲然挺立，年轻的奔狼罗柏·史塔克大人手中紧握佩剑，按住自己的“灰风”，漆黑的瞳孔使人散失与他相对视的勇气。

布雷肯的侍从和族员都被勒令，全部在屋外等待，布莱伍德因为之前的纠纷中，是被动的一方，于是被允许带着自己的继承人，布林登·布莱伍德参与会议。这场关于河间地战事未来的会议，现在真正来到的河间地领主却只有佛雷，布莱伍德，布雷肯。其余都是北境领主和贵族，伯爵之下，甚至没有资格参加。除非你是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战功显赫的骑士。

杰诺斯伯爵丝毫没有战败者的觉悟，他对着泰陀斯伯爵的方向大声宣泄着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应该支持蓝礼国王，因为这样可以统筹三境的军队，战争的天平会立刻倾斜于他们。

而杰诺斯伯爵的老对头，泰陀斯伯爵则是认为该忠诚于誓言，为史坦尼斯国王而战。这是公义之举，同时他告诉众人，我们之所以陷入战火，都是来自于兰尼斯特的阴谋。泰陀斯伯爵的话语言简意赅，他希望北境贵族都能够明白本就理解的道路。

“呸！南方的懦夫都是绵羊的脾气，狐狸的贪婪！”

“大琼恩”琼恩·安柏伯爵对此不屑道，这位伯爵有着近乎七尺的身高，身上穿着羊皮束腰外衣，壮实的肌肉仿佛呼之欲出。

杰诺斯伯爵看向发出不屑的“大琼恩”，他的眼角侧动，仿佛想到什么。但下一秒为了不生事端，他还是决定绕过“大琼恩”，然后继续对北境贵族们说道。

“哼！”

泰陀斯伯爵冷哼一声，杰诺斯下牙咬紧，太阳穴凸起。就在事态即将变得紧张时，坐在中央的椅子上传来一声咳嗽。

众人看去，但不是罗柏·史塔克，而是布林登·徒利，大名鼎鼎的“黑鱼”，“血门骑士”。这位骑士作为罗柏的家人，徒利家族正统顺位继承人之一，有资格出席这场会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对河间地领主的领导权，这是他身为霍斯特公爵弟弟的专权。

杰诺斯和泰陀斯伯爵都不能忽视这位大人的意见，随即纷纷坐下。坐下后，抬头发现对面就是自己的死对头，然后赌气般撇过头去，然后看向别处。

布林登爵士知道两家积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上百年的调和及联姻，都未能解决红叉河南北的宿怨。现在调解也没有用处，如果立刻处理他们又不利于军心，布林登爵士思考再三，决定先绕过此事。

“兰尼斯特在奔流城有一万两千人的军队，我们需要驰援他们！”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解决赫伦堡附近的兰尼斯特。不然我们选择驰援奔流城，就是暴露自己的侧翼给敌人，没有人在作战时会选择放弃一半的身体于危险之中。”

布林登爵士说完后，罗柏紧接着说道，二人相互对视，眼语间没有声音。

“北境人悍不畏死，但我们还有着更多的部队在颈泽以北。时间！我们应该等到北方的波顿步兵以及熊岛的士兵都抵达后，再向兰尼斯特发起进攻！”

“大琼恩”粗犷的嗓音就像头暴熊，吵的人无法静下心来。

“熊岛的士兵虽然勇武，可数量不多，大人，这并不是我推却。论起作为先锋的勇气，熊岛不会甘为人后。但我们应该抓住机会，趁着兰尼斯特部队分散，优先击破一方！”

梅姬·莫尔蒙伯爵对此提出自己的建议，她与琼恩伯爵的想法背道而驰。一个认为应该集结全部部队再进攻，一个认为时间不等人，需要尽快发动冲击，让兰尼斯特遭到重创。

罗柏眼睛眯起，上下眼皮交合，但露出一个瞳仁，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们应该稳打稳扎，冬季来临，北境还好，河流会陆续结冰。可河间地的三叉戟河将迎来它的汛期，到时候运输和部队驰援都会受到影响。应该先向西前往奔流城，击溃詹姆·兰尼斯特，和河间地部队得到汇合，再然后将战场搬入西境，这样受到损耗的就不再是我们！”

哈瑞斯·霍伍德伯爵此刻提出一个方案，他时刻紧盯桌面的地图，对于徒利家的处境表示堪忧。

布林登爵士对此微微颔首，罗柏感到一些满意，他的眼睛含笑，可很快被严肃所代替。

霍伍德伯爵提出的计划确实不错，即使是一向耿直的“大琼恩”现在也有些许沉默，对此表示默许。

“既然如此，我们是放弃赫伦堡吗？或者选择分兵，将自身部队分散开来，我听说赫伦堡已经被艾隆·卡史塔克所占据。要知道他还集结了批女泉镇的士兵，这样一来，我们不需要太多士兵，就可以去防御兰尼斯特，在赫伦堡，三叉戟河以南。”

卢斯·波顿伯爵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响起，他的眼角平淡，除了原有的瞳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北境贵族面面相觑，他们对艾隆·卡史塔克都有着些许了解，毕竟是艾德大人的侍从。还一手筹划了白刃河大道计划，虽然在国王望以西，比如托伦方城那边没有多余资源，所以道路并没有建立。但是白刃河下游，以及和白港通商的家族都已经感受到了这条大道所带来的便利。

有人声称这将来不会输于国王大道，是比肩历任君王千秋万代的功绩。同时有些中立，或者被众人所裹挟决定抗击兰尼斯特的贵族，也有些受到影响。因为他们没想到慕顿家族会将自己的部队交于北境贵族手上，艾隆·卡史塔克可没有奔流城的号召力。

所以部分投机者默认为，这是对史坦尼斯的提前投效。尽管他们还不知道，慕顿并没有明确回复史坦尼斯，自己将效忠于他。不过对于战局而言，还是能拉到一部分的支援。

“卢斯伯爵的提议很好，奔流城，孪河城，赫伦堡都是河间地的重要堡垒，缺少任意一个，我们就无法确保对三河流域的控制。分兵虽然会使我们本就处于劣势的情况，再次分化，但解除奔流城之围，兵力不足的情况也将缓解。”

罗柏对此开口道，底下封臣有些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有卢斯伯爵在前面提出建议，罗柏更像顺着前者话语来讲。但他实在太年轻，封臣们都是篡夺者战争，葛雷乔伊叛乱的经历者，自然不会全部一股脑相信这些。

“我赞成罗柏大人的方案，在美人集分兵，部队分别从蓝叉河，红叉河驰援赫伦堡和奔流城。兰尼斯特即使分兵，也有着与我们相匹配的兵力，所以这场突袭是最好的机会！”

众人看去，在会议厅略微靠中心的椅子上，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发言道。考虑到他是艾隆的父亲，但出于众人对其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会为个人私欲而放弃国家利益的人。这位伯爵有着骑士的忠义，勇者的无畏，一如既往！

佛雷家族，孪河城继承人史提夫伦·佛雷爵士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他细细打量着每个人，对于这场战斗，其实他本人并不带很大信心。通过自己身为孪河城继承人的经验来看，维斯特洛局势不明了，蓝礼纸面实力最为强大。可史坦尼斯有着王家舰队作为支撑，兰尼斯特虽然孤掌难鸣，但千年的积累，以及王领作为后援地输血，战局都还尚未可知。

北境有什么呢？这个问题一直徘徊在史提夫伦心中，说出来不好听，他觉得最没有胜算的就是北境和河间地。河间地四处遇敌，兰尼斯特已经将半数河间地领主打残，城堡和田地烧之一空。

如果这个时候，铁群岛对后备空虚的北境来上一记刺击，那么北境南下军队将不战自溃。虽然听说罗柏大人有铁群岛继承人席恩·葛雷乔伊作为人质，但以自己对巴隆·葛雷乔伊的判断，那个疯子很有可能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这个儿子。

北境局势最为黯淡，当然，史提夫伦不会把它说出来就是了。要知道自己可还打算将来从瓦德侯爵那继承爵位，从而成为孪河城之主的。

孪河城扼守要道，城堡坚固，易守难攻，自己将来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史提夫伦继续看向别处，霍伍德伯爵正眉头紧锁，不和人交谈，自己专心看向地图，眼里死死的盯着红叉河。

“大琼恩”大呼小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支持罗柏大人的一切决定。不过也还是固执己见，认为应该等到颈泽以北的部分步兵南下后，再做出进攻。不然在这之前，他们正面对上兰尼斯特，就是失去了河流的鱼，只能在陆地扑通扑通的拍打。

梅姬·莫尔蒙伯爵虽然是女性，可勇气不减当年，她奋武的拿起战斧，对身边领主呼喊。口里大致就是如果真要正面对战，自己会一马当先，熊岛士兵从不甘为人后！

史提夫伦转而看向自己最感兴趣的人，坐在大厅靠近壁炉的卢斯伯爵（这个会议厅根据旅馆临时改造而来，为此卢斯伯爵坐在壁炉旁不是怕冷，而是刚刚好分配在这里）。

这位伯爵双手环抱，露出的手背被手甲所包裹，即使是在开会，他也要谨慎的保持武装状态。眼睛时不时看向别处，突然一个瞥眼，和史提夫伦对视，后者有些发毛的扯开视线。

不管手下封臣怎么想，罗柏最后展现自己身为领袖的魄力，定下分兵计划。大部分骑兵跟随自己前往奔流城，其余部队前往赫伦堡，接下来，罗柏遣散一部分领主，自己要对赫伦堡部队挑选一个合适的指挥官。

本来罗柏想任命自己的好友，艾隆来担任。但艾隆现在连骑士都不是，所以这件事情难以服众，只好暂时搁置。

他看向瑞卡德伯爵，眼里喻味明显，瑞卡德伯爵躬身说道：“大人，请您允许我常伴您的左右。战火下，您还需要帮助和历练，这毕竟是您第一次指挥战斗。”

对于瑞卡德伯爵的担心，罗柏表示应允，接下来他看向其他领主，想看看谁还愿意担任赫伦堡部队的指挥官。

现在在这里的贵族只有波顿，安柏，瑞卡德，赛文伯爵，史提夫伦·佛雷爵士，布林登·徒利爵士，他们是军队的核心，每个人都出动着上千的部队。（布林登除外）

安柏伯爵和赛文伯爵暗自对视，前者眼神挑动，后者并是不很意动。

经过一段时间探讨，最后决定由卢斯伯爵作为赫伦堡部队指挥官，但艾隆·卡史塔克将以副官身份督察军队。赛文伯爵身为参谋，有着对自己的直属部队，以及安柏部队的部分指挥权。

很快，领主们都四散开来，回到属于自己家族的营地中。

罗柏得以和自己的长辈布林登·徒利爵士相交谈，空气中已经变得寒冷，虽然对于北境人来说，还是很潮湿。但现在的话，呼出的气体已经开始凝固了。

“我的父亲生死不明，妹妹们被囚禁，如果我输了，整个史塔克都会万劫不复！”

罗柏不知道说什么，酝酿了会，然后说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布林登没有说话，而是拍打他的肩膀，二人对视，眼眶内互相印衬出对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