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桐几乎被滔滔不绝地羞耻变成齑粉了。他的内心压抑着无尽的愤怒与屈辱,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文山兄弟见张毅桐蹲在地上,也宝剑入鞘,笑嘻嘻地嘲笑道:“怎么样?蚍蜉撼大树,谈何容易!还是让老子们把你乖乖绑起来吧!”
过来两个青铜供奉,一个手中拎着一个手指粗细的绳索,就要把张毅桐绑起来。
“哈哈哈哈,太守府的高人怎么和我族的一个小辈过不去啊?”一声洪亮浑厚的笑声夹杂着询问在众人透顶激荡,久久不息。那笑声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谁?”大家一起向着人群中望去,不知何时,十多人俊俏威武但神光内敛的男男女站在了众人中间。
“京城尹氏族人,他们怎么也来了?”有人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天下谁人不眼馋这天降的异宝呢?”
“说的是!”有人附和着,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认同。
“京城尹氏——”玄武道尊眼睛聚焦在尹氏族人的身上,心中一凛,“嘎嘎嘎——刚才尹四爷言讲这个年轻人是尹家族人,这从何说起啊?”
尹卓不愧是老而成精的人来,面带微笑,和风细雨:“哦,道尊动问,我也就抛弃家丑不外扬的清规戒律了。这个兔崽子原来叫林明,是我去年在路上捡到的,我见他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弄回家族,我看他还算老实,就给他起了个林明的名字,在家族中打个杂。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上个月竟然偷了家族的秘籍,逃到此处。我也是奉家族之命,前来追捕,没想到竟然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遇到了他。”尹卓的话如同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看似天衣无缝,却又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尹卓的好意张毅桐似乎也能感知到,但是骂他是兔崽子,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心中对尹卓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感激,又有不满。
玄武道尊岂能相信尹卓之言,听着暗中冷笑,那冷笑仿佛是在看穿一个拙劣的骗局。
尹卓双手抱拳,满脸带笑:“道尊能否通融则个,让我把这畜生弄回去,一正族规呢?”
玄武道尊明知道尹卓在扯淡,岂能轻易退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按理说尹四爷的吩咐,我等必须照办,但府尊有令,我等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四爷原谅则个!”
“真的不行?”
“断难从命!”
“真的不肯让步?”尹四爷大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威严。
玄武道尊皱眉,恨意一生:“绝无此理!”
尹卓摆着手,笑道:“道尊息怒!你是来寻宝的,可我家这小子是个人,不是宝贝啊,还是让我把他带回去交差吧!”
张毅桐不知道尹卓为何要他,但是对尹卓屡次恶言恶语,深恶痛疾,不亚于对玄武道尊的痛恨。他的内心如同被两块巨石挤压,痛苦不堪。
“尹四爷,你要是要人,就到西雍州太守府和太守交涉,和我嚷嚷再多,也无用。”玄武道尊不理会尹卓,给他一个背影,吩咐道,“把内贼绑起来!”
尹梅儿,女孩子同情心泛滥,忍不住为张毅桐的狼狈心酸了,又见尹四爷吃瘪,心中不忿,轻启樱唇,娇声叫道:“太守府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抓人啊?”
尹梅儿话音刚落,一抹寒光毫无征兆地照着小丫头的脑际飞射而来。那寒光如同死神的召唤,瞬间而至。
“不要!住手!”玄武道尊也吓了一跳,此时他还不想和尹氏家族翻脸,顿然喝止。
大家随着玄武道尊的呵责,大都看到了文山铁几乎化作一道流星,连人带剑向着尹梅儿射过去。那速度如同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
尹梅儿一向机巧百变,灵慧聪颖,但敌人暗中骤然下手,况且文山铁的修为高出她多多,此时她竟然忘记了反抗或躲避,眼睁睁望着凄厉地寒光照着她夺命而来,吓得脸色雪白,几无人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梅儿——”尹靖儿失声叫起来,他连想都没想,拧身就要冲到尹梅儿身前,为他挡住这夺命的一剑。他的身影如同勇敢的骑士,冲向危险。
当不少人明白要发生什么时,有的惊讶地叫出声来,有的心中窃喜,那表情如同看戏的观众,各怀心思。
“大胆!”一声暴怒的呵斥,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只响。
“呼——噼啪——轰轰——”声音骤然爆发,如山洪下泄,如雷声激荡,滚滚不竭。一道实质性的高大的气墙在间不容发之间,赫赫然出现在尹梅儿和那飞来的剑气中间,难以形容的火辣辣的劲道像冲破阻碍的大堤,从墙上爆发出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剑意射来的方向爆发而出,隆隆的声音,挟裹着愤怒。那股力量如同天神下凡,震撼全场。
不少人被这突然而至的冲击之力,震得向着外面跌跌撞撞地退去,也有不少修为太弱的人,直接被这大力撞飞了出去。只有那些修为高深的人,才能在这狂澜的冲击下,摇摇摆摆,如同一叶扁舟。整个场面如同被一场风暴席卷,混乱不堪。
当大家镇定心神,向着中间腾出的空地看去时,只见文山铁像只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面孔惨白扭曲,嘴中的鲜血汩汩地向外冒着,眼睛幽怨而仇视着离他不远处的尹卓,面前撒了一大片血雨,凄厉而冰冷。那惨状如同被恶魔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掌锋触及之树,有两棵从中间裂为数道口子,在人们惊慌莫名之时,竟然轰然倒地。那威力如同神之愤怒,摧毁一切。
“乖乖,真是当之无愧的鬼见愁啊!”大家惊呼。人人心中明白,要不是尹卓掌下留情,文山铁恐怕早已命丧酆都城了。不仅对尹卓控制掌力的能力暗暗称奇,那惊叹如同对神迹的敬仰。
尹梅儿,俊美的脸上更加惨白,冰冷而忧戚。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尹卓回望了尹梅儿一眼,关切,疼爱,鼓励,让她心中暖暖的。那眼神如同冬日的暖阳,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
“梅儿,你没事儿吧?”尹靖儿无限怜惜地望着小胸脯上下起伏,呼吸渐渐正常的尹梅儿。
“靖哥,我没事儿!”她感激地给了尹靖儿一个微笑,虽然这笑中还带有一丝恐慌,但尹靖儿还是有些放心了。
文山木见自家兄长被人打得像抽了骨头似的瘫在地上,急忙哀叫着扑到文山铁身边,大声叫喊着:“哥哥,你没事儿吧?”
“哥,我……”文山铁双目迷离,话没说完,哇的一大口鲜血井喷式的洒在文山木低着的头上,然后软在地上。嘴里出气多,入气少,性命堪忧。那惨状如同生命在渐渐消逝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弟弟,我要为你报仇……”文山木放下文山铁,握着拳头,瞪着凶恶地眼睛,向着尹卓飞也似的跑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
“文山弟……不可……”玄武道尊一跨步拦住了极尽疯狂的文山木。他深知此时冲动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
文山木不敢在玄武道尊跟前放肆,哭丧着脸说道:“我要报仇——”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在一边等着,看我来……”玄武道尊放缓了声音。
“谢谢道尊啦!”文山木痛心疾首,感恩戴德。
玄武道尊虽然修为撵不上尹卓,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装孬种弱了自家的名头吧。
“尹四爷,你修为再高,可惜你今天面对的是太守府成百上千的高手,一块铁能捻几根钉啊?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就没啥忌讳了,今天你们这些人都得给太守府留下来!”玄武道尊声音霹雳,一纵身便站在了尹卓的面前。昊天剑,轰然出鞘,龙吟般的声音如隐隐风雷,摄人心魄,蓝汪汪的剑光如天际电闪,让人很不自在。
不少人早已暴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但尹家族人没有丝毫畏怯,全都站在尹卓的身边,他们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张毅桐这个人人都想得之为快的核心人物,竟然被所有的人忽视了。当众人刚向远处退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而起,顾不得羞耻,施展掌中飞舞的轻功绝技,如穿花之蝶,轻盈如絮,快似流星,向着远处逃遁。
“道尊,那个小子跑了,要不要追?”文山木有些心虚地叫道。
玄武道尊所有注意力都在尹卓身上,竟也忽视了张毅桐,听到叫声,骤然一惊,低吼道:“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文山木有些迟疑,望着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文山铁。
“你带人去追,追不到人——”玄武道尊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就不用回太守府了!”
文山木知道这话中的意思,恶狠狠地瞪了尹卓一眼,咬咬牙,一转身带着二十多个供奉,向着张毅桐逃跑的方向追过去。当人们缓过气来时,也尾随着文山木,向着张毅桐遁去的方向追过去。
其他势力也想要追赶张毅桐,但玄武尊者厉声高喝:“谁要要是感染指那位年轻人,我们太守府就和你与家族势力不死不休!”
大家面面相觑,只得不甘心地望着张毅桐逃走的方向叹气了。
尹卓没有回头,他倒不担心张毅桐会逃脱,威严而不容置疑地低吼道:“靖儿,你们都退下去!”
“四爷——”尹靖儿等人没有动,期盼着尹卓能允许他们共同对敌。
“别废话,四爷还没弱到让后辈搏命保护的地步!”尹卓声音变得很冷酷。
尹家子孙默默无言地向着安全的地方退走了。
“来吧,道尊!”尹卓心无旁挂,兵器也未出手,瞥着玄武道尊,一副玩世不恭的欠揍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