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拥抱过去的自己吧

“炼物成鬼，首先要凝结鬼域。”

月亮无力地悬挂天穹之上，月下，楚老头他们在院子里，着手准备诡异的炼鬼仪式。

院中摆着一面巨大的阴阳镜，楚怡的弟弟站在那阴阳镜的阳面，而那附着“胎光魂”的胎盘放在了阴面。

他们的外面插满了颜色各异的三角鬼幡，上面用黑猫血绘制着奇奇怪怪的图案。

“鬼幡为锁魂大阵，一是拘天地游魂以作胎盘养料，帮助它蜕变成鬼，二是锁住那胎盘鬼，由你弟吞吃。”

楚老头站在阵内同阵外的楚怡解释着，阵外，楚怡一身黑衣黑裤，连帽子也是黑的。

“到时偶尔会有厉鬼路过，而你作为凡俗，容易被伤，带好我给你的驱邪手串，口念清心咒，守住意志清明，你弟弟的最终灵智，还需你唤醒。”

楚老头检查着阵眼，向楚怡一阵交代。

后者此刻正色肃颜，不敢怠慢。

“蓝小子，用我教你的御鬼术，召唤游魂吧！”

锁魂大阵无异，楚老头冲着站在阵心的蓝小天说道。

蓝小天点了点头，抬起双臂，抬头望天，一双蓝色眼睛闪烁幽光。

一时月色晦暗，急风骤起，吹得阵外鬼幡猎猎作响。

天边鬼雾腾腾，魂灵们向着大阵聚拢而来，鬼声如雷，沸沸汤汤。

楚老头摇动手中旗子，鬼幡飘动，锁魂大阵运转起来。

蓝小天伸出右手，面向虚空爪握，游魂们开始不由自主地一头扎进大阵之中。

他甩动手臂，驱使这些游魂向那阴阳镜而去，游魂们飘荡而去，见那胎盘狂喜，齐齐争抢着欲夺之吞吃。

楚老头手掐法诀，拂袖荡去，阴阳镜上发生了变化，那装载在胎盘的阴面忽然变成了黑色鬼雾，鬼雾中伸出一双双骷髅鬼爪，将这些聚拢而来的游魂都拽了进去。

登时鬼叫连连，凄厉刺耳。

黑雾吞吃完游魂，齐齐向着胎盘涌去，胎盘慢慢发生变化，渐渐吸收着这些鬼雾。

干瘪的胎盘渐渐地变得丰盈，如同脱落时的原状。

玫红色的血滴在胎盘上爬行，显得尤为诡异。

楚老头适时掐出黑色法印，印到胎盘之上，胎盘开始浮空而起，如同心脏一般，跳动起来。

接着，阴阳镜吸纳了更多的游魂，鬼雾愈浓，缠绕着胎盘，几乎要化成实体。

“养料修为不够，蓝小子，把你刚抓那些厉害玩意放出来。”

楚老头冲着蓝小天喊道。

蓝小天甩出吊坠葫芦，放出数只厉鬼，这厉鬼凶光腾腾，出葫芦后甚至还想去攻击他，被他用蓝瞳压制，乖乖向着阴阳镜飞去。

胎盘吞吃了更多的养分，鬼雾围绕着胎盘，渐渐凝成人形。

胎盘鬼渐渐有了灵智，主动吸收着鬼雾，蓝小天拘来的游魂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许多实体鬼怪，但进了这锁魂大阵，尽皆成为了养料。

胎盘鬼的四肢越来越清晰，五官也渐渐形成，猛一看还真跟楚怡弟弟有几分相像。

终于，胎盘鬼几乎已成完整实体，蓝小天停止了拘魂，瞳光也暗淡下去。

胎盘鬼吸干净了最后的养料，眼瞳中闪烁着灿灿的红光。

此刻的他已经有了基本的灵智，所做第一件事便是飞身而起，欲逃窜而去。

“定！”

楚老头随口喝出一字，胎盘鬼便被定在空中，难以行动。

“醒！”

他同时向着楚怡弟弟呼喝，那阴阳镜的阳面也开始运转，楚怡弟弟脚下的镜面开始透出莹白色的柔光，那荧光映在他身上，竟为他附上了一层神辉。

可随着楚老头一声厉喝，他的眼中却爆出了极盛的红光，他体内的所有凶煞之意都被唤醒，一时咆哮如凶兽，怒吼着便向那胎盘鬼撕咬而去。

一人一鬼用最原始的方式打斗、撕咬、搏杀。

胎盘鬼毕竟只是刚出生的鬼魂，灵智还不够成熟，在凶光毕露的鬼煞面前渐入下风，渐渐地被鬼煞撕扯、碎裂、吞吃。

不消多时，鬼煞已将那胎盘鬼吞吃殆尽，眼中的凶光愈发璀璨。

“清心咒！”

楚老头示意蓝小天。

蓝小天念起清心咒，飞身一闪，手指点在鬼煞眉心。

这一点隐隐地压制了几分鬼煞，但鬼煞显然想要同他相抗，挣扎着在体外燃烧起鬼焰，张牙舞爪地欲向蓝小天攻去。

“静！”

楚老头厉喝一声，强大的压制力铺天而来，沉沉重压压在二人头上，将蓝小天的瞳光都差点压散。

“死老头，我还在这呢，你公报私仇是吧！”

蓝小天咆哮一句，飞身退去，鬼煞身上的鬼焰被尽数震碎。

“楚怡，入阵，唤醒你弟弟。”

楚老头招呼道。

等了半天的楚怡急切地冲了过来，一声一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

“阿丰，是我啊，我是姐姐。”

鬼煞被这声音震动，眼中凶光涣散，渐渐有了神明。

但那凶光很快又反噬过来，男孩陷入了挣扎之中。

“阿丰，别怕，姐姐在呢！”

楚怡心疼地看着自己弟弟，眼中却满是期待。

很明显男孩的灵智在不断地同那鬼煞争斗，斗得不分上下，男孩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楚怡走了上去，将双手放到男孩的肩膀上，用坚定的眼神鼓舞着他。

鬼煞还在抗拒，男孩眼中红光闪烁，但也在不断暗淡。

“姐...姐姐......”

男孩第一次将这个词语叫出了声，虽然晦涩，虽然模糊，虽然嘶哑，但已足够动人。

“阿丰，太好了，你回来了！”

楚怡喜出望外，一时笑出泪来，男孩眼中的红光在不停地褪去，渐渐地，眼白中多了一寸墨色的眼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人的清澈眼神。

“姐姐，我，我，我能，说话了。”

男孩发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很艰难，他试着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别扭而丑陋，却灿灿如烈阳。

此刻，这个叫阿丰的男孩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有了自己的名字，楚丰，他终于可以渐渐接触正常人的生活。

二人相拥在一起，楚丰抱住了他的姐姐，感受着，那个形同母亲一样，温暖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