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曹玹更加笃定了与之一战的决心,“不试试怎么知道?景国公也莫要小瞧了本帅,经过上次的战败,本帅潜心苦练,已经找到了破解快剑的办法。”
见他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赵宗熠叹道:“我可以与你比试,但是彩头要换。如果我输了,今后任你差遣,如果我赢了,我与曹家大房的婚事,就此作罢。”
曹玹愣了愣,摇头道:“景国公与曹家的婚事,乃是圣意,请恕本帅无法应下。”
赵宗熠拿起少师剑,来到曹玹的面前,“步帅多虑了,此事尚未定论,官家还没有下旨赐婚,皇后娘娘也并未保媒,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这时,坐在旁边的鲁国公夫人开口说道:“退婚之事,本夫人同意了,只要你能让官家收回成命,我们曹家自会说服皇后娘娘。”
她从未满意过这门婚事,正好顺势答应下来,要不是圣意难违,曹家岂会看上赵宗熠?
赵宗熠扭头看向鲁国公夫人,顿时感觉这老虔婆顺眼了不少,“一言为定?”
曹玹摆了摆手,将赵宗熠的注意力拉了过来,说道:“景国公,还是等你赢了,再说此事吧。”
随后,他转头对那名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护卫抱拳领命,小跑着离开了盛宅,仅过了片刻,一百多名鲁国公府的护卫蜂拥而至,他们抬走了同伴的尸身,又给曹玹送来了佩刀。
盛宅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被护卫们驱散了,虽然有影壁的阻隔,这些人也看不到盛宅里面的情况,但这依然熄灭他们那颗八卦的心。
如果不是鲁国公府的护卫们强行驱离,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能在外面站上一天。
护卫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收拾完尸身,就离开了盛家宅邸。
曹玹抱着刀,来到厅堂外面的空地上,转身看向赵宗熠,“景国公,请吧。”
赵宗熠走出厅堂,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让曹玹认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吧,免得他之后还要缠着自己切磋。
“我只出一剑,如果你可以挡住,便算你赢。”
曹玹不信赵宗熠仅用一剑就能将自己打败,缓缓抽出了佩刀,摆好了架势。
“请出剑。”
赵宗熠食指虚抬,少师剑自主出鞘,在上方划出一道月牙似的剑光,然后落到了他的右手之中。
左手以剑指手势结于胸前,右手持剑蓄势待发,体内的《扬州慢》内力急速汇聚至少师剑。
与之前运转《洗筋伐髓诀》强行使用《相夷太剑》不同,《扬州慢》与《相夷太剑》有一种浑然天成之感,剑出,气随,意至,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少师剑嗡嗡作响,“相夷太剑第二式,一剑霜寒十四州。”
一剑斩出,积攒的剑意将离剑而出的内力转变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剑气,破空而去。
曹玹隐约能看到有一道透明之物扭曲了空气,正朝他急速飞来,是暗器?还是什么神奇的功法?
无论如何,他决定硬扛下来,心中的傲气让他不想闪躲,他不信自己连一剑都接不下来!
“噹!”
剑气将曹玹的佩刀斩出一个显眼的豁口,在刀刃上犁出一大片火花,巨大的力道将他的虎口震裂,佩刀也因此脱手而出。
曹玹只觉得脸上似有利刃划过的刺痛,紧接着身后传来响动,回头望去,盛宅的影壁上多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划痕。
他仿佛魔怔了一般,自语道:“剑气?《相夷太剑》?内力化明劲?那本《莲花楼》里的故事是真的?”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鲁国公夫人还以为赵宗熠暗箭伤人,连忙跑过去查看曹玹的伤势。
“景怀,没事吧?”
她回头斥道:“景国公这是何意,比试刀剑,为何要使用暗器?”
也不怪她误会,赵宗熠距离曹玹十步之遥,就是简单挥了一剑,就打落了曹玹的佩刀?怎么可能?
曹玹安抚道:“堂伯母,景国公并没有使用暗器,他的剑法已经通神,刚刚是用剑气斩落了我的刀。”
“剑什么气?”
鲁国公夫人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满脸疑惑。
曹玹看着佩刀上的豁口,失魂落魄的说道:“堂伯母,不必纠结这些,总之,是侄儿败了。”
鲁国公夫人看到曹玹只是受了些小伤,顿时放下心来,笑道:“输了也好,伯母就没盼着你能赢。”
“啊?”
曹玹心中甚堵,不免有些苦闷。
鲁国公夫人轻轻拍打曹玹的手臂,“傻啊?输了,正好可以退了这门亲事,多好啊。”
赵宗熠忽然意识到,若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退亲,就最好得到这位鲁国公夫人的助力。
他负剑走来,“原来,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是晚辈先前失礼了。”
鲁国公夫人看着赵宗熠手臂后的少师剑,心里莫名发憷,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他。
赵宗熠说道:“既然夫人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晚辈这样的浪荡子,不如与晚辈合作共赢?”
鲁国公夫人不悦的问道:“景国公,你是看不上本夫人的女儿?还是看不上曹家?”
赵宗熠摇头道:“夫人说笑了,晚辈怎敢看不上曹家?只是,贵女与晚辈的年纪相差甚大,有些不太合适……”
鲁国公夫人清楚赵宗熠此时向她示好的目的,“哼,罢了,本夫人会遵守诺言,入宫向娘娘禀明此事,但你莫要开心得太早,退婚的源头在你,自己准备好迎接圣上与娘娘的问责吧。”
“晚辈明白,等过些时日,自会入宫面圣说明此事,到时候还请曹家配合。”
赵宗熠回道。
鲁国公夫人点点头,领着曹玹和余下的护卫,一起走出了盛宅的大门。
曹玹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比试之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剑气,都忘了与赵宗熠礼节性道别,便跟着鲁国公夫人一起离开了盛宅。
他们走后,赵宗熠也准备告辞了,“老太太,盛伯父,伯母,府中还要布置明天的筵宴,我就不久留了。”
盛老太太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他商议,“国公爷,礼金与凤冠霞帔都已经送来了,只是……”
上午时分,礼金已经随着凤冠霞帔一起送来了盛家,一千两黄金、一万匹彩锦、十万两白银、五千匹普通布料、若干酒水茶叶和三牲等物。
总价值是华兰当年出阁之时,袁家所给聘礼的百倍有余。
赵宗熠皱眉问道:“是少了什么?”
他全权委托给了老管家刘兴,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是。
盛老太太心里对景国公还是很满意的,即便没有今天的事情,就凭他对华兰的如此珍视,老太太很放心将华兰交给对方。
她慈祥地笑道:“不是少了,而是太多了。”
赵宗熠后退半步,“纳妾不比娶妻,没有和离一说,这些钱财与华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晚辈还有要事,老太太留步。”
说完,拱手行礼,转身离开了盛宅。
盛老太太有些忧心忡忡,“景国公如此厚待盛家,怕是还没有死心。”
盛紘与王若弗都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景国公还惦记着六丫头呢。
王若弗笑道:“母亲,这景国公待华儿如此看重,甚至不惜为了华儿要与曹家翻脸,如果明儿也入府,应该更受宠爱吧?”
盛老太太很是不喜的说道,“我的明儿不想入景国公府为妾,你们想再送一女入景国公府?墨兰的年龄倒是够了,怎么不听你们提及?”
盛紘干笑,“就怕国公爷没有看上墨兰。”
盛老太太也不想与夫妇二人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寿安堂。
……
次日。
一顶四人抬的红色花轿缓缓从盛家出发,前面是奏乐领行的鼓乐班子,后面是一百多抬嫁妆的庞大队伍,从街头一直延绵到了街尾。
妾室入府,没有迎亲之人、没有入府之仪、也没有拜堂之礼,只需从角门进府,抬入后院就是全礼。
盛华兰在景国公府的南侧角门下了轿,用团扇遮面,以妾室的身份“第一次”踏进景国公府。
她的喜服虽然不是正红色,但身上的凤冠霞帔却是格外精美,引得路过的百姓啧啧称奇。
景国公府,正厅。
赵宗熠宴请的人不多,除了一些与原主相熟的皇室宗亲,就是京城里的部分勋贵,比如顾廷烨和齐衡等人,总共也不过三四十人。
结果,今天来了百名宾客,将前厅挤得满满的,他们大多都是闻风而来的京中官吏,是看中了景国公如今的圣宠,特此过来巴结。
这些人上门送礼,又在这种大喜之日,赵宗熠也不能翻脸将他们赶走,只好笑脸相迎。
但他实在无心应付这些人,便将这份差事交给了顾廷烨和盛长枫,自己跑去多清闲,只等筵宴过后,再去后院见华兰。
顾廷烨与盛长枫皆是久战酒宴之人,让他们来招待宾客,倒是合适的很,在他俩的活跃下,筵宴的气氛逐渐热烈。
宴会过了半程。
一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客人突然步入筵宴,吓得在场的宾客们纷纷见礼,“步帅?见过步帅!”
曹玹朝他们点点头,然后举目四望,“景国公何在?本帅怎么没有看到他?”
众人心里暗惊,坏了,步帅是来砸场子的?
顾廷烨上前抱拳道:“步帅,国公爷已经先行去了后院,此时怕是不方便见客。”
“不方便?”
曹玹皱眉。
顾廷烨解释道:“咳咳,步帅忘了?国公爷今日有喜事。”
曹玹来得匆忙,一心想要探究话本里的内功之事,竟然忘了盛家大姑娘是今天入景国公府。
他摇摇头,今天应该是见不到景国公了,于是将目光放到了顾廷烨的身上。
“你是何人?”
顾廷烨抱拳回答:“在下顾廷烨,是宁远侯之子。”
曹玹沉声道:“顾廷烨,既然你能在此替景国公招待宾客,想必是他的心腹之人,过来,本帅与你聊聊。”
顾廷烨立刻放心了不少,这位大爷不是来闹事就行,“请步帅入座,在下为步帅斟酒,边喝边聊,如何?”
“好。”
曹玹随便寻了个靠前的位置,就这么坐下了。
宾客们看到曹玹入了座,心思瞬间活络起来,直呼今天没有白来,但他们也看出曹玹有事要交代顾廷烨,所以在二人的谈话结束之前,没人敢上前打扰。
顾廷烨给曹玹倒酒,“步帅想聊什么?”
曹玹按下酒壶,低声问道:“你知道四顾门在哪儿吗?”
顾廷烨愣住,“四顾门?不就是国公爷的师门吗?步帅有所不知,几个月前,四顾门的所有门人就都移居去了海外,国公爷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去向。”
曹玹不由得面露焦急之色,“什么?都出海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顾廷烨点头道:“除了国公爷,还有一位石师叔,其他门人都出海了。”
“师叔?”
曹玹眼睛大亮,“这个师叔,武功如何?”
顾廷烨还在疑惑,曹玹对四顾门这么感兴趣作甚?是想拜师?还是想招揽?
“在下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石师傅的武功,反正在下撑不过一招就败了。”
曹玹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位师叔的身边有徒弟侍奉吗?”
顾廷烨摇了摇头,“没有,据在下所知,石师傅没有收过徒。”
曹玹试探性的又问道:“你觉得,他有收徒授艺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