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秋天的山间，空气清新宜人。

阵阵凉爽的秋风，让人心旷神怡。

而这些秦书文都没有功夫去感受，因为此时她正在和另一个女孩扭打在一起。

打架原因只是抢一朵蘑菇，秦书文先看见，正要采时，另一只手出现了。

因为一朵蘑菇，打翻了篮子踢倒了背篓，一地蘑菇滚得稀巴烂。

两个姑娘打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不分上下。

最后她抓烂了她的脸，她打肿了她的眼，两人乌眼鸡似的瞪着对方。

和秦书文打架的不是别人，是原主大伯家的堂姐，秦书兰。

秦书文在那次打翻尿盆，接受无能，就晕了过去，之后就接收到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秦书文，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母亲因生弟弟难产而死，原主老爹本来就是个浪荡子，自老婆死后，更加不着家了。

而这个浪荡子秦时昀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秦时年，因老父去世，两家分产分家。

秦家老爷子早年给人家做书童，颇识得几个字，又得主家赏识，给配了家里的一个小丫鬟，后面主家去了京城，便做主放了他两口子的身契，拿着多年积攒的积蓄到小柳村落了户。

买了二十亩良田，生了两个儿子，因小儿子从小机灵，早早就给他启蒙，虽然后面读书不成他也还是偏向小儿子。

秦时年从小记恨老父亲偏爱弟弟，所以分家后就不怎么来往了，就这样看着弟弟在弟媳妇去世后把家败了个干净。

秦时昀卖光了田地，三天两头不着家，钱花完了才想起家里还有仨孩子。

才八岁大的秦德胜要面对不着家的爹，抱着他腿哭的妹妹，和嗷嗷待哺的幼弟。

爹找不着，大伯家靠不上，那时奶奶还活着，偶尔偷摸过来帮把手，被大伯娘知道都要站在村口阴阳一通。

后面奶奶去世了，弟弟也长到六岁了，家里能当的，能卖的，都折腾尽了，他一狠心，把六岁的弟弟交给十二岁的妹妹，自己去县里找活计去了。

原主带着弟弟挖野菜，捡蘑菇，捉鱼摸虾，想尽一切办法找吃的。

就这样遇到了大伯家的小儿子秦大壮，秦大壮比原主弟弟栓子大一岁，吃得好长得壮，十分符合他的名字。

两个人为了争鸟蛋打了起来，瘦小的秦栓子被秦大壮拎小鸡似得丢出老远。

眼看鸟蛋要落入秦大壮手中，秦栓子张开嘴哇哇的开始哭了起来。

在不远处挖野菜的原主，听见弟弟哭声就跑过去看。

秦栓子见姐姐来了，哭的更加委屈了，一面哭一面指着大壮手里的鸟蛋，“呜呜…我…我的……我的蛋…是我的呜呜。”

原主上前讨要，就被秦大壮的姐姐秦书兰给推了一把。

原主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爬起来就和比她大两岁的秦书兰打架。

秦大壮见姐姐为了自己打架，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秦书文头上来了一下。

秦书文脑袋吃疼身子晃了晃被秦书兰借机推到石头上，就这样脱离了苦海。

原主是脱离苦海了，可苦了她了，这开天崩局真是让秦书文感谢那个老太太八辈祖宗。

漏风漏雨的家，破碎的她，全拜秦家姐弟和那个老太太所赐。

所以这次对上，新仇旧怨她是下了死手的。

意识到被抓烂脸的秦书兰，哭着跑回了家。

被打肿眼的秦书文，擦了把鼻血，把还能捡起来的蘑菇捡回篮子里，不然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凑够了小半篮子，秋天黑得早，她得赶紧下山回家。

穿过村子时，刘家新娶的小嫂子对她说道：“快回去看看，我看你大伯娘怒气冲冲的去你家了。”

她道了声谢，就往家跑去。

还没到家，就听见秦栓子的哭声和大伯娘尤氏的叫骂声。

记忆里这个大伯娘极其泼辣不讲理，她加快了速度。

破烂的院子，院墙已经塌了一半，她转过去就看见穿着绛蓝色褂子灰扑扑裙子腰系着脏不拉几围裙，身材壮硕的尤氏掐着腰指着秦栓子骂。

“不孝的东西，出生就克死你娘，丧门星，照理说该丢粪缸沤肥……”

秦栓子则被秦大壮坐在屁股底下，手脚还不停地乱扑腾，嘴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秦书文看见了，拿篮子就朝尤氏身上丢过去，又跑过去用最大的力气撞开了秦大壮。

秦大壮在地上就开始蹬腿，“娘，她撞我，给我打死她，给我打死她……”

秦书文拉起栓子，叫他躲起来，自己捡起以前撑院墙的木头，抱起来就开始乱舞。

尤氏尖叫着：“死丫头，丧门星你抓烂我书兰的脸，我正愁找你不得呢！”

秦书文：“她把我眼睛都打肿了你没看见？你就欺负我爹不在家，你就不怕我爹回来了找你去？”

尤氏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爹？你爹不知道醉死在哪里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你爹那个浑人要是在我连他一块骂。”说完就去夺了她手里的木头。

毕竟年龄小，干不过常年干活壮硕的妇人，跑了没几下就被尤氏捉住了。

秦书文被尤氏狠拧了几把，疼得她哇哇的大嚎，一边嚎一边叫：“救命呀！杀人啦，亲伯娘杀人啦！欺负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啦！哇～我的亲娘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啊？留着我被大伯娘打，被书兰姐姐打，被大壮打，啊～哇～我的亲娘哎，你不在大伯娘就要打死我欸～”

“贱蹄子你给我闭嘴。”

“我们没了娘，爹也不在，没吃喝没喝，你和我大伯是我们亲的热的，看我们就剩半条命了，连口刷锅水都舍不得，还让书兰姐姐和大壮欺负我们，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们没娘护着我们，我的娘哎～”

“亲的热的咋了？欠你们的，你娘是我害死的？你爹是我让他出去不管你们的？我让你说，让你说。”尤氏气急连着打又朝她腰间死命地掐。

隔壁的吴家奶奶看不过去了，“她秦家媳妇，小孩子没娘够可怜的了，你就抬抬手吧！”

围在墙头的另一个妇人擦了擦眼角说道：“就是，秦大嫂，这两孩子没吃没喝的，你这个做大伯娘的，不接济接济怎么还能动手呢！”

“可怜哦！就一身皮了，怎么下得去手的。”

“是的，这秦家的是个狠心的，不说帮帮自家子侄，还变本加厉地搓磨他们，又不吃她喝她的。”

“仗着自己是伯娘呗！你没看见她都是咬着牙下了死劲掐文丫头。”

“听听文丫头哭的声都变了，没娘的孩子可怜哦！”

尤氏一把丢下秦书文，掐着腰对着众人道：“她抓烂了我书兰的脸，我书兰都十四了，这个黑心烂肺的，小小年纪就心黑手狠，以后大了指不定怎么样呢！”

“再说我是她大伯娘，她娘不在了，我做长辈的教育家中小辈，关你们什么事。”

可谁知几个妇人小声道：“原来二丫回来说的是真的，难怪文丫头说她们一家子都欺负她们，打她们呢？”

“哎呦！上个月文丫头被兰丫头和大壮拿石头差点砸死，那脑袋都被打的稀烂，刘大夫上山采药看见栓子抱着姐姐哭，要不是遇到刘大夫，文丫头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啧啧…呦！她大伯就当没看见？”

一个汉子伸出脑袋说了一句：“怕老婆呗！”

一群人哄笑开来。

尤氏气的心口鼓鼓，踢了一脚秦书文就拉着儿子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