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慕容复与张三丰

“青书！”

说话声响起的时候，宋远桥端着参汤走了进来。

“这些书籍都是从你三师叔那边拿的？”

“嗯！”

“想不到你苏醒之后竟能主动看书。”宋远桥将参汤放在桌上，“读书固然可喜，可你才清醒过来，不易劳神费脑，喝了这碗参汤补补气血。”

慕容复查阅书籍的时候没觉得饥饿，宋远桥如此一说，加之他在识海曾经和心魔持久交战，饥饿感顿然袭来。

“嗯！”慕容复端了参汤，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药性化开，感觉身体状态好了很多。

宋远桥的说话声又响起：“你三师叔疼爱你，视你为己出，这段时间练武之外，多陪陪他。”

“知道了！”

“晚上吃饭之后早点休息。”

“好！”

宋远桥离去，慕容复看着瓷碗，脑子里面情不自禁想起少时的一些事情。

“复儿，谁让你偷懒，知不知我们慕容家肩负的职责是什么。”

“回父亲，是光复大燕。”

“还不练功。”

慕容复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好的记忆驱散开来，心道：“等我弄明白自己是不是轮回的这件事情，便下山去一趟太湖。”

慕容复又将自己埋藏在书籍里面。

亥时末刻，脑子里面塞满了两宋历史的他这才上床浑浑噩噩睡去。

……

晨光熹微，慕容复洗漱吃饭之后按照宋远桥的叮嘱到后山找张三丰。

竹林青翠，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慕容复的视线内张三丰在缓缓打拳，但见姿态舒展，招法随性，其意圆润，给人浑然天成之感。

“天下武学，要不以快制慢，要不一力降十会，他这套拳法如果拿来应敌，岂不是处处受制”慕容复如此分析，却见张三丰手中拳法又变的是似而非，有点象自己先前所见拳路，又不完全相同。

“奇怪了，拳法讲究形意结合，他这拳法怎……似是有意无形。”

张三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即便在打拳，又如何不知道慕容复在远处旁观，他也心道：“奇怪了，青书竟有似懂非懂的神情，这太极拳法我都尚未悟透彻真意，青书习武资质虽出众，但这不是他应有的表现。”

张三丰不知此青书非彼青书，慕容复要论武学天分，本就高出宋青书，只不过修行坎坷，一身造诣主要靠自己琢磨，招式华丽精妙，但内功修为却又不足。

宋青书恰恰相反，武功基础扎实，练功循序渐渐。而如今慕容复的短板恰好被宋青书做了完美弥补。他表现出来的顿悟能力自然又超出了以往的那个慕容复。

两人各自称奇，张三丰打完拳法，开口说道：“青书你来了？”

“是的，太师父！”

“你可看出来什么？”

慕容复犹豫。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我还能骂你。”

“我爹以前就是这样的，说错了会骂我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慕容复心道。

“说说看！”

慕容复开口：“也不知对不对，觉得太师父这套拳法‘意如流水任东西’，在意不在形。”

张三丰多惊喜。

“还有呢？”

“没了！”

张三丰：“……”

他又欣慰说道：“已经很不错了，这拳法名为太极拳，劲要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不过我尚未完全圆润真意。”

“似松非松？将展未展！”慕容复想到了“斗转星移”。

“太师父的意思是不是借力打力？”

张三丰不曾料到自己随意几句，宋青书便顿悟到了太极拳的门道。

“借力打力，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青书，坐下来说话！”

晚春时节，气温已经回升，但山间空气还带着前夜的清凉，日光照射下来时，雾气渐升，云蒸霞蔚。

一老一山，坐在林间平坦宽阔的大石上。

“青书现在感觉如何？”

慕容复自脑海内的信息中知道《纯阳无极功》、《纵云梯》、《武当剑法》这些高明武学都是张三丰所创，再看眼前之人，虽是百岁高龄，但面色红润光滑，发似银丝，他便也有敬意，说道：“太师父，我有一些迷惑。”

“但说无妨！”

“人有没有轮回？”

张三丰：“……”

“青书有心障呀！”

“魏晋之后，部分道教吸收了佛教的轮回观念，人死后变成鬼，可以选择投胎，也可以选择继续修行，成为鬼仙。自然也有五道轮回之说。”

“轮回之后可曾记得前世？”

“这个问题难以回答。总不能对青书说虚无缥缈的宿慧。”

“不会！”

“太师父，有没有这种可能，一个人会因为某种原因，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就像是百年前的人到了现今世道？”

张三丰：“……”

“青书难道有求道之心？不过这倒也能解释一下。”

张三丰缓缓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宇宙共有三十六层空间。道家将其称之为三十六重天，分为六界。三十六重天之外，还有洞天福地，它所涵括的地域有洞天、福地、靖治、水府、神山、海岛……”

慕容复：“……”

“怎感觉都说了，又似什么都没说。”

“青书，我现在说一说“纯阳无极功！”

慕容复自意识内的音讯中知道张三丰如今早就不再传授武道三代弟子功法，都是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等人代传，如今机会难得，他洗耳聆听。

张三丰起身，慕容复也随着站了起来。

“你修行‘纯阳无极功’，急功冒进，险走火入魔，我说细一点。‘纯阳无极功’注重于内力的精纯和累积，练的越久进步越快。想要将其功法臻至登峰造极，便要明白何为‘无极’，‘无极’就是没有界限、极限。你对‘太极拳’颇有顿悟天分，我便两者结合解释，太极是指包含了阴阳两极的状态，是阴阳相互作用、相互转化的过程。无极是太极之本体，太极是无极的具体体现。太极是由无极而生，而无极则是太极的本源。太极和无极即相互作用又相互依存。”

“青书，你看我现在状态。”

慕容复闻言观望。

张三丰眼神深邃，不见气息变化，周身却似如笼罩在一片凭空而生的气团中。

慕容复吃惊：“他的修为比我想象的高出太多。”

“你且攻我一掌。”

“好！”

慕容复回忆了一遍武当绵掌的内力运转技巧，横跨一步，一掌轻飘飘拍出，不闻空气中的破风声，仿若所有的气力都被内敛在了掌心，手掌距离张三丰身体两寸时被无形气团所隔，他这才骤然吐劲，空气中响起沉闷的炸裂声。

然后慕容复觉得自己再如何催发内力，张三丰都不为所动，片刻之后，他觉得那气团流转，抱阳负阴，非但破了掌劲，且有牵引自己掌式之势。

本能驱使，慕容复施展出了“斗转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