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盛夏,刮风。
为我们上开学第一课的是个女的,中年教师,也就是我的班主任,已经记不清楚她第一次与我们见面说了些什么,但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选举班干时,她扫了我们一眼,并一直在鼓励我们,要勇于尝试。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一直不敢举手。就这么忐忑的坐着,一轮下来,班干已经选的差不多了。老师又扫了我们一眼,最后眼神锁定了在我身上。
“小帅,你当这一组的小组长”
“啊!?咋选到我了”我心中暗道一声,但还是对着老师点了点头。
就这样,小学都不曾担任过任何职务(曾耍小聪明当上了纪律委员及副班长,后来发现我并不太守纪律,老师给撤掉了)的我,当上了一个小组长。
我与老师的第一次无声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而在此之后我与老师的故事也就此展开。
“新官”上任后,跟几个同学打了个照面,而唯一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后面的那个女生。
后来熟络了,大家都叫她小傻。
“组长”
“嗯?”
“没事”
“哦哦”
“组长”
“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叫一下你”
“……”
我有些无语,脸上写着无奈。
看到我的嘴角抽了一下,她憋不住,笑了。
那天风很大,似乎还下着雨。
“风这么大,等会儿把瘦弱的小组长吹走了怎么办呢”
她轻飘飘的调侃我一句。
我笑了笑,没有回话。
可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倒不是没钱,只是我好玩,把钱拿去上网了,有时不吃早餐,中饭也吃的不规律。所以初中刚进来,我比个别女生矮了半个头,比如后面这个女生。
关于她,我只知道,她人很善良,是个很简单的女生,爱笑,脾气很好,也很好哄。在我的印象里,她几乎没怎么发过脾气。
有次看她坐在那里,低着个头,也不说话。
“你咋了?”
她没说话。
“你把嘴巴借给别人了吗?”
我又捏了一下她的脸。
“咋不说话,嗯?”
她拍开我的手,看着我。
“我好烦,不要烦我!”
她瞪了我一眼。
看她正在气头上,我知趣的转过身去。
“铛铛铛…铛铛铛…”教室的铃声响起,又一节水课过去了。
我又转过身,看着她。
“你刚才打疼我了,说吧,怎么赔”
她不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你要我赔什么?”
“那个,再让我捏一下”
她把脸凑过来,脸上带着挑衅的神情。
“来来来,给你捏!”
“真的?”
话音刚落,我假装伸过手去,她马上向后退了一步。
“你还真想啊,想的美!”
她嘿嘿的笑了一下,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我也笑,同时张开伸过去的手,把手里的糖给了她。
“……谢谢!”
她愣了一下,又开心的笑了,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
那时的我们都很简单,一点小惊喜也会让我们感到快乐与满足。
又是一个刮风的日子。
一次考试失利,我趴在桌子上,努力克制着哭泣的冲动,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往下落,身子一抽一抽的。
教室很喧嚣,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我的窘态,没有抬头。
她或许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只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悄悄地对我说了句话。
“组长,我给你拿了纸,你可别哭了,没事的”
现在想想,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考试这么多。为什么当时我就这么糊涂呢。
在此之后,我跟她的关系,越来越近,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之前隔着一道名为友谊的边界,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跟她的关系,似乎有些朦胧且暧昧了,引来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
当然这是后话了。
高中的某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起晚了,去了小卖部买了早餐,走的半路才发现忘记买水了。突然,在一个转角,我遇见了小斌,他手里拿着两瓶水。
我心生一计。
“斌斌,早上喝这么多冰水不好,我帮你喝一瓶”
“密码的,这是常温的”他撇了我一下,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已经递过一瓶水来。
我嘿嘿一笑。
“等你们结婚,到时候我给你们随份子钱”我调侃他一句。
“分了”他冷不丁的来一句。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只是这发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些。
中考过后,小傻没考到,不知道去哪里读了。阿斌去了县重点高中。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阿斌早就喜欢上了小傻,可不知情的是我,还有小傻。
好在我跟她只是好朋友,平时也只是逗她,但这也足以遭阿斌讨厌了。
初中的小县城就几条大道,而我们正好同路,每次都是三五成群的回去。现在回想起来,读书的日子里最快乐的时刻,除了是放假在家,就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了。
某次在回家的路上,阿斌拍了拍我。
“你知道吗,我之前天天都想打你”
“为啥?”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
他白了我一眼。
“哈…那个,你之前咋不跟我说呢?”我打个哈哈,说了句糊涂话。
“之前我都想打你了,还跟你说!?”
我跟阿斌认识的较早,关系也一直不错,对于这件事我们也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偶尔提到了也只是打个哈哈。
我们至今还有联系,只是联系较少,由于一些原因,我后面会提及。
而小傻,自从初三过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她似乎变了,开始更多的融入自己的圈子,我跟她的联系也自此慢慢变淡,直到如今,早已没了联系。
记忆里的她,还是那个,爱笑,可爱的女生。我也时而会想起,那个简单女生的温柔,在我难过的时候,她不语,而是跟我一起沉默着,时而逗我一下,时而我撇她一眼,两个简单的傻瓜,却能够消灭复杂的消极情绪。
“这么大的风,等会儿把瘦弱的班长给吹走了可怎么办”
我好好的,只是再也不能跟你一起吹那天的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