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香烟袅袅,轻纱幔帐之后,端坐着当今圣上。殿内两侧,秀女们环肥燕瘦,姿态各异,皆低眉顺眼,紧张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皇帝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庞,这些女子,出身名门望族,个个精心打扮,明艳动人。然而,皇帝的眼中却并未流露出多少兴趣。他微微抬手,身旁的太监总管李德全立刻高声唱名:“永安侯府,顾明姝!”
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出,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顾明姝微微屈膝,向皇帝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声音清脆悦耳:“臣女顾明姝,参见皇上。”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顾氏女,抬起头来。”
顾明姝依言抬头,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皇帝点了点头:“琴棋书画可有所长?”“回皇上,臣女略通音律。”顾明姝轻声答道。“哦?既如此,便为朕弹奏一曲吧。”皇帝示意宫女将古琴抬上来。
顾明姝轻移莲步,走到古琴前坐下,纤纤玉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大殿内回荡。一曲终了,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皆被顾明姝的琴艺所折服。“赏!”
皇帝的赏赐很快就下来了,顾明姝谢恩后,含羞带怯地瞥了皇帝一眼,那一眼,柔情似水,娇媚动人。柳雨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前世,顾明姝也是凭借这副狐媚样,迷惑了皇上,让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渊。
柳雨晴垂下眼帘,掩盖住眸中汹涌的恨意。顾明姝,你欠我的,我定要你百倍奉还!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每一位秀女脸上的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柳雨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他秀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注意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身形瘦弱,低着头,似乎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这女子便是李婼熙。柳雨晴记得,前世顾明姝曾多次刁难李婼熙,而她自己也曾因一时善心,出手帮助过她。如今想来,这李婼熙倒是颗不错的棋子。
选秀结束后,顾明姝被封为宝林,而柳雨晴则被封为才人。这与前世一般无二。柳雨晴并不在意,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晚,赵皇后便设宴款待众新晋妃嫔。
皇后赵韵涵端坐在主位,凤袍上的金丝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却带着审视,缓缓扫过在座的众人。新晋的妃嫔们姿态各异,或娇羞,或不安,或故作镇定。顾明姝一袭桃红色宫装,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眼间春情荡漾,不时娇笑着与身旁的妃嫔交谈。
柳雨晴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衣裙,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她垂着眼帘,手里轻轻转动着酒杯,杯中酒液晃动,如同她此刻翻涌的心绪。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柳家小姐。
“妹妹们初入宫,想必对宫中规矩还不熟悉。”赵皇后缓缓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身为皇后,自当尽到教导之责,望妹妹们谨记宫规,莫要行差踏错。”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顾明姝立刻接话,声音娇柔,“臣妾初入宫,一切还要仰仗皇后娘娘教导。”她说着,眼波流转,向皇帝的方向瞥了一眼,娇媚之态尽显。
皇帝萧奕坐在皇后身旁,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他只是偶尔点头附和,目光却并未在任何一个妃嫔身上停留太久。
柳雨晴注意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李婼熙,依旧是那副胆怯的模样,几乎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皇帝面前,高声喊道:“皇上!不好了!冷宫…冷宫走水了!”
冷宫走水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大殿内炸开。妃嫔们纷纷惊呼,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赵皇后却依旧稳坐凤座,只是微微蹙眉,沉声道:“怎么回事?冷宫怎会无故失火?”
皇帝萧奕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沉声道:“李德全,去查!”
李德全领命而去。
德妃张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柔声说道:“皇后娘娘,冷宫地处偏僻,平时少有人去,会不会是哪个宫人疏忽所致?”
“妹妹此言差矣,”赵韵涵语气清冷,“冷宫虽然偏僻,却也有专人看守,怎会如此轻易走水?况且,这火烧得如此猛烈,恐怕并非意外。”
张怡柔弱地说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有人故意纵火?”
赵韵涵微微一笑,目光直视张怡,语气意味深长:“是不是故意纵火,待查明之后自然知晓。只是,这宫中处处危机四伏,妹妹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此时,李德全已经回来了,他脸色苍白,跪倒在皇帝面前,颤声道:“皇上,冷宫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什么?!”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妃嫔们个个花容失色,惊恐地捂住嘴巴。皇帝萧奕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怒喝道:“是谁的尸体?!”
李德全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皇上,奴才…奴才不敢看…”
萧奕怒不可遏:“来人!去冷宫!将尸体带回来!”
就在这时,柳雨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桌子,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柳才人,你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李婼熙关切地问道。
柳雨晴强撑着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的话音未落,便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惊呼。
皇帝萧奕的目光落在了晕倒的柳雨晴身上,眉头紧锁。
“传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为柳雨晴诊脉。片刻之后,他起身向皇帝禀报:“回皇上,柳才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加之身子虚弱,这才晕了过去。”
萧奕淡淡地“嗯”了一声,吩咐宫人将柳雨晴送回宫中休息。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冰冷:“冷宫失火,又发现一具焦尸,此事非同小可,朕定要彻查!若查出是何人所为,定严惩不贷!”
妃嫔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顾明姝眼珠转了转,柔声说道:“皇上息怒,此事或许只是意外,皇上龙体要紧。”
萧奕没有理会她,径直离开了大殿。
众人散去后,顾明姝走到张怡身边,低声问道:“德妃姐姐,冷宫那个…可是你安排的?”
张怡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这种事,岂是本宫能做的?”
顾明姝掩嘴一笑:“姐姐莫要紧张,妹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不过,这冷宫烧得还真是时候,正好……”她顿了顿,凑到张怡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怡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她点了点头:“妹妹说得对,此事…或许对我们有利。”
柳雨晴醒来时,天色已晚。她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冷宫…尸体…”她喃喃自语,心中隐隐不安。
前世,冷宫失火的事也发生过,但并没有发现尸体。难道,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
正在这时,贴身宫女小桃走了进来,见柳雨晴醒了,连忙上前服侍:“小主,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雨晴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小桃,冷宫失火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桃压低声音说道:“小主,奴婢听说,冷宫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是谁。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柳雨晴心中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难道,那具尸体是……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前世这个时候,就已经被打入冷宫,几乎被人遗忘的人——李婼熙的表姐,陈才人。
难道…那具焦尸,就是陈才人?!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柳雨晴的脑海,让她浑身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
柳雨晴脑海中浮现出陈才人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陈才人,李婼熙的表姐,性子温婉柔顺,在宫中一向低调,从不与人争抢,可最后却落得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前世,她依稀记得,陈才人是在冷宫中病死的,并没有发生过火灾。难道…这一世,有人故意纵火,想要杀人灭口?
“小桃,你去找李淑媛,就说…我有要事相商。”柳雨晴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夜幕低垂,李婼熙来到柳雨晴的宫中,一进门便问道:“柳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
柳雨晴屏退左右,拉着李婼熙在桌边坐下,压低声音说道:“妹妹,冷宫的事,你听说了吗?“
李婼熙神色担忧,轻轻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柳雨晴握住她的手,语气凝重:“姐姐,你还记得你表姐,陈才人吗?”
李婼熙脸色一白,眼眶瞬间红了:“柳姐姐提她做什么?她…她已经……”
柳雨晴打断她,目光锐利:“姐姐,我怀疑,冷宫那具焦尸,就是你表姐!”
李婼熙捂住嘴,有些惊讶:“这…这怎么可能?她…她一向安分守己,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