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者,左看右看不见鸭子。
再回过神来时,江不易已经不见了身影。
长长的队伍开拨前行,前方的修真者与后方凡人,形成了两个阵营,就如同两个世界。
杂役们跟在后边,不敢离修真者太近,更不敢离太远。
江不易举目望去,周围是野兽横生、雾气缭绕的荒野。
此处还未离城太远,路边依旧有人们生活的痕迹,一些茅草房,农具在路边随处可见。
想来是闹了邪祟之后,方圆几里就变得荒无人烟了。
队伍不知为何,走得极为缓慢,一直到日暮西斜,还没走出大道上。
“今日修真者赶路的同时,也在肃清周围遗漏的邪祟,等到明日,就要加快进程了。”
有修真者过来通告。
余下的杂役们生火造饭,或是给前方的高阶修真者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江不易没有分配活干,看了看,边上的橘子林,就在营地边上。
此时,橘子林深处,一座低矮的茅草屋,隐匿在林间,只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蜿蜒通向外边。
茅草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门头上挂着一对明黄灯笼。
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坐在窗边眉头紧锁着,在他后方的是他的妻子,正在大包小包收拾着东西。
“我说,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就没多少,为什么还要冒风险过来收拾一趟?”他身后的妻子,语气埋怨。
“你懂什么?地契还在这里,就算以后不种橘子了,这片地也还是我们的。”男人说道。
“那也不值得拿命来冒险呀,老爷子才刚刚死。就不怕邪祟也把我们给吃了?”
“我从小到大都在这里,有明黄灯,邪祟进不来屋的。
在城外的农户,家家户户都有这个灯笼,是从大庙内上供得来。
要不是爹大意,半夜出去拾柴火。也不会被那邪祟吃了,尸骨落在橘子林下。”男人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橘子林我是不会陪你种的。”女人很是嫌弃的说道。
“我知道......”
就在两人交谈间,门外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在黑夜中显得极为刺耳。
紧接着有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屋里有人吗?”
女人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她恶狠狠盯着男人,咬牙道,“你不是说灯笼管用?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不应该啊......”
男人也十分的害怕,但透过门缝,他发现外边的影子更像是一个活人。
“不对,这好像是一个人。”
“你别瞎猜啊!”后边的妻子骂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人声,“有人吗?想问一下橘子林转不转让?
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门外的江不易,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正要转身离去。
屋内传来了询问声,“城外这段时间这么乱,你是如何夜里来这的?”
“我是跟随城内的行商队伍,今晚恰好在这扎营,就过来看看。”
江不易见屋内有人,心头一喜,回答道,“我本是城内买橘子的摊贩。
昨日听那货贩子高大峰说,崔老爷子出了意外,而家里人也没有继续种橘子的想法。
就想过来问问,这橘子林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不易刚说完话。屋内的人就把门打开了。
跟前的年轻男人,见他站在黄色的光下没有任何反应,终于松下一口气。
将他引进了屋子里。
“你就是崔山月?”江不易问。
“是。”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又道,“你刚才说的当真?你想买这橘子林?”
“不错。”
见江不易点头默认,崔山月连忙比出来三个手指头,“三百两银子,这橘子林归你了。”
“三百两是平常的价格。如今邪祟作乱,只值三分之一。”
“有道理......不对,就算平常的价格,我这橘子林也该值五百两才对。
有邪祟,是三百两。”催山月反应过来道。
江不易不慌不忙,道,“五百两是崔老汉还在时候的价格,现在崔老汉不在了,十里八乡还有谁会送中橘子的?”
“罢了,一百两就一百两,谁让世道不好。”催山月挥一挥手。
江不易又道,“一百两,是现在的正常价格。
但我直接来到你家中买地,不用你耽搁时间,还少去中间商赚差价的环节......八十两吧。”
后方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当从后边看清江不易生的高大威猛,又是在这荒郊野外,四下无人。
“我看这公子面善不像是坏人,八十两就八十两好了。”妻子道。
“好,那就八十两。”崔山月也倾向于尽快出手。
要是城外彻底被邪祟占据,就是一文不值了。
“如刚才所言,我恰好路过此地,要回求仙镇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就先交个定金。
你我立个字据,等到我回来后,补足尾款,就正式接收你这橘子林。”
“也好!”
催山月没觉得有任何问题,这样反崔是合理的。
不然一下买了还要去城内官府,找衙门过印,才算是把地过到了他人名下。
江不易签下了合同,转身离去,此行目的之一也算是达到。
八十两的银子,补足尾款是一个半月。
他把价格压得低,一个半月后就算凑不齐钱拿着合同转手,也能赚钱。
是稳赚不亏的生意。
江不易离开茅草房,路边的草丛簌簌响动,也不知是何生物,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一处树林下。
不一会儿,周管事的身影显出。
“真有你的,大晚上让我陪你来橘子林。”
“这野外曾经有邪祟出没,我当然不敢自己过来。”
江不易理所应当道。
周管事看了看周围环境,四下无人,却是道,“这里还算安静,不如就在这好了。”
光从语气,就知她急了。
“等等!”
“怎么了,你要反悔?”
“不是,最近我在练习炼体歌诀,能不能先让我练完功。
所谓一日不练,三日荒废,练功不能断啊......”
“好奇怪的癖好。”
周管事本想拒绝的,这本该是她的主场。
但又觉得江不易说的还算有理,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明月高悬,落下银辉。
江不易扎着马步,运气出拳。
他每一次呼吸都深沉有力,带动着胸膛的起伏。
连续三个周天之后。
江不易没有感觉疲惫,反而状态达到了完美。
只可惜,没有准备血食,江不易感觉,距离炼体歌诀第四层只有一步之遥。
那只能在散功方面努努力了。
周管事见江不易身上肌肉线条分明,如同雕刻般完美,不由身体微微发烫。
下一刻,却见江不易拿出了白天的鞭子,她摇摇头,
“不行,你不能玩变态啊!”
“出来玩就要放得开,周管事你也不想平平淡淡没有意思吧。”江不易道。
“?”
“人不过一辈子,有些事情,不尝试一下,岂不是很亏?”
周管事本想拒绝,不知道为何,今晚上江不易的要求,她都没有反对,反而隐隐觉得有些合理。
她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啪!
凉风习习。
周管事衣衫褴褛,本就清凉的衣服,被打成了一缕缕布条。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周管事咬着银牙。
她感觉不对,怎么好像被侮辱了。
这家伙不会是“公报私仇”,将被压迫的情绪,通通释放到了鞭子上?
下一刻。
她感觉脖颈一热。
江不易见时机已至,浑厚的呼吸在她颈后,双臂环抱在周管事腰前,直奔主题。
周管事如遭电击,却不抵抗,腰往下弯了一弯,主动迎合。
她伸长了脖子,如天鹅般的吟动声响彻黑夜。
翌日。
晨光熹微。
周管事双眼顶着黑眼圈,身体不时的发抖,周身青一块紫一块。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了一顿。
本来她是要占便宜的,怎么自己反而成为了被欺负的那一个?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江不易,见对方向自己走来,还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可谓是又爱又恨。
江不易意气风发,筋骨忽然一阵舒畅,他触动一番筋骨。
居然升到了炼体歌诀第四层。
“原来用修真者散功,效果这么好?”江不易心中暗喜。
修真者就是好,还不用考虑怜香惜玉,放开来练,一下就干到第四层了。
“你居然,把我当做鼎炉?”周管事愣在原地。
万万没有想到。
她本来是想宣泄下工作压力,怎么好像反而变成了便是被宣泄的那一个?
一夜折磨过后,江不易反而突破了,那自己不是鼎炉又是什么。
说出去怕是还要招人耻笑,她堂堂一个修真者,居然被一届凡人当成了鼎炉?
“炼体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鼎炉呢。”
“?”
“炼体又不是修仙,又不吸收你的精气。
换个角度想想,我炼体,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听说炼体的男修,成为修真者后,抢手得很,这不是也想让你体验下。”
“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周管事冷哼一声,翻手间又取出一件套衣物,穿好后转身离去。
江不易注意到,对方走的时候一瘸一拐......
“也是苦了周管事了。”
周管事走后没多久,江不易也跟在后边回归了大部队。
杂役中的瘸腿老者,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见江不易精神状态良好,才松下一口气,
“昨晚上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是遭到了那些女修士的毒手。
好在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模样不错,仪表堂堂,在这里可是千万要小心了。”
“言之有理。”
江不易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男人在外边,就应该要保护好自己。”
“唉,我那个朋友,当年要是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断一条腿。”
瘸腿老者唉声叹气,自顾自忙碌去了。
修真队伍继续前进着,随着队伍离求仙镇越来越远。
道路变得逐渐狭窄,两边的花草树木,也都生的粗矿狰狞起来。
队伍走走停停,听闻前边是遇到了邪祟,远远的有些打斗声,倒与他们这些杂役无关。
“出了风波桥,就是邪祟地,换句话说,过了桥,就不是求仙镇的地盘了。
而过了求仙镇,就有三不看,陌生的女人不看,奇珍异宝不看,夜晚叫你回头的人不看。”
前方有修真者提醒。
江不易跟在大后方,也有了紧张的感觉,当走过桥后,路边横躺着五六具尸体。
想来是刚才与邪祟斗法留下的。
这才刚刚出到求仙镇地界......想来修真者是个风险职业,死亡率太高......
反观凡人这边,是没有地位,可人人活得好好的。
夜晚很快来临。
江不易感觉,这一路其实没走多远,只不过是道路崎岖,外加邪祟侵扰,就显得旅途漫长了。
此时,他注意到,有一对修真者,往边上的树林中走去了。
“这是到了大庙地界,护佑着野外的高僧大佛就在这里。
求仙镇要请香封佛,还必须得跟大庙打声招呼。”
篝火下,有人说道,这杂役中也不乏有见识广阔的人。
“这大庙的佛随意吃人,我们要将他们封印,还要跟他们打声招呼?”
“唉,此事说来话长......
有传言中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人,神,邪共存于世。
人就是我们,神就是大佛,娘娘,城隍老爷这些,陆地庇佑人族的神灵,邪就是邪祟了。
人族本来实力低微,可受盘古遗泽,可利用山河草木,汲取食物养分,得以生存,千年下来,倒也繁衍无数。”
“那邪与神呢?”
“邪与神靠吃人生存。”
“......”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神都要吃人的,最开始的邪把人当做牲口圈养。
神要好一些,只要给足够多的贡品,也也会庇护人族,免受邪的侵扰。
要是贡品不够,才会吃人。”
“那可是太难了,这天还开什么开,还不如在混沌中躺着舒服。”江不易接了一句话。
他发现,跟随着修真队伍外出也挺好的,因为带的食物充足,吃多少没人管,倒也满足了他的血食需求。
只听,那人又继续道,
“也许,是后来人族濒临危机,有某种神秘力量干预,在广袤天地中,出现了一座青牙山。
这青牙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纳了这时间所有神灵的印记。
人族可以利用这股力量,制约那些失控吃人的神灵,以此来让神为我人族所用。”
“既然青牙山如此神异,为何不利用它消灭这些该死的神呢?”有人忍不住问,对神有着极为强大的敌意。
“如果灭了神,谁来制约邪?
青牙山虽然可以封印神,却灭不了神,但好在的是,凭借着青牙山,人族才得以喘息。
我朝大炎国,就是如此,在这一片混乱中,成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