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败露后的残局

项目垮了,宛如一座精心构筑多年的大厦轰然崩塌,扬起的尘埃弥漫在公司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与绝望之中。合作商暴跳如雷,那愤怒的咆哮声透过电话听筒,震得项目负责人耳膜生疼。一封封措辞强硬的邮件如雪花般飞进公司邮箱,字字句句都透着刺骨的寒意,扬言不仅要终止所有合作、追回前期投入款项,还要追究法律责任,让肇事方付出惨痛代价。公司高层顿感事态严重到超乎想象,紧急成立专项调查组,誓要揪出幕后“黑手”,给合作商一个交代,也为挽救岌岌可危的企业声誉做最后一搏。

尹悦那些茶言茶语的聊天记录、挑拨离间的邮件全被公之于众,仿若一面面照妖镜,将她平日里隐藏在楚楚可怜表象下的丑恶嘴脸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压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同事们鱼贯而入,原本喧闹的交流声在看到大屏幕上展示的那些不堪证据时,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愤怒的低语。众人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尹悦常坐的位置,此刻那空位却像是一个刺眼的黑洞,吞噬着众人的信任与宽容。

曾经被她哄得团团转的小李率先发难,冷哼一声打破死寂:“天天装可怜,这下原形毕露了!”他满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拳,身子因愤怒微微颤抖,想起过往自己傻乎乎地为尹悦出头、帮她分担工作,甚至不惜与其他同事起争执,只觉一腔怒火直冲脑门。“就因为她,咱们辛辛苦苦几个月的心血全白费了!多少个加班熬夜的日子,都被她搅得一文不值!”小李越说越激动,眼眶都泛起微红,那是不甘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在翻涌。

陈宇坐在会议桌的首位,满脸铁青,双手死死攥着手中的文件,指关节泛白,纸张被揉得沙沙作响。他望向尹悦空位的眼神里,满是懊悔与自责,恨不得穿越回被她迷惑的时光,扇醒那个被美色与甜言蜜语冲昏头脑的自己。那时的他,满心满眼只看到尹悦的柔弱乖巧,将她视为团队里需悉心呵护的“小花”,却没料到这朵娇花背后暗藏毒刺,一点点扎破团队协作的气球,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我作为主管,没有及时看清她的真面目,监管不力,难辞其咎。”陈宇咬着牙,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挫败感。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整个公司,尹悦瞬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昔日“哥哥长、哥哥短”叫着的男人们,此刻拉黑她比谁都快,仿若急于甩掉一块烫手山芋。那些曾为她鞍前马后、争风吃醋的追求者们,如今回忆起过往种种,只觉一阵恶寒,满心都是被愚弄的屈辱。行政部的小张,以往每天早上都会贴心地为尹悦准备一杯热咖啡,甚至会特意绕路去买她爱吃的点心;技术部的小王,只要尹悦电脑出问题,哪怕手头正忙着重任,也会第一时间飞奔过去帮忙维修。可如今,他们看到尹悦的来电显示,眉头瞬间拧成麻花,毫不犹豫地按下拒接键,心中还暗自庆幸没被她缠上更多麻烦。

丢了工作的尹悦,不仅职场人脉尽失,生活更是陷入绝境。高档公寓的续租通知如一道催命符,房东言辞冷漠地告知她限期搬离,押金一分不退,用以抵扣违约金和拖欠的水电费。那些曾经堆满房间、彰显品味与奢华的名牌衣物、包包,此刻都成了沉重负担。二手奢侈品店老板们拿着放大镜,挑剔地检查着每一件货品,再报出一个低得离谱的回收价,尹悦想争辩几句,换来的却是老板们鄙夷的白眼与不耐烦的驱赶。

催债电话一个接一个,电话铃声如同午夜凶铃,让尹悦胆战心惊。“尹悦女士,您的信用卡已逾期多日,请尽快还款,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追讨欠款,这会严重影响您的个人征信!”“喂,你是尹悦吧?网上贷款也该还了,别想着赖账,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你!”听着话筒里冷酷无情的声音,尹悦瘫坐在杂乱无章的床边,双手抱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衣襟。她试图向家人求助,可电话接通的瞬间,父母那失望透顶的数落声如冰雹般砸来:“早就跟你说要本本分分做人,别尽想着走捷径,这下可好,把自己作进坑里了!我们没那么多钱帮你填窟窿。”挂断电话,尹悦只觉世界都抛弃了她,满心孤寂无人倾诉。

为了生计,尹悦不得不放下曾经的高傲,踏入人才市场,沦为灰头土脸、四处碰壁的求职者。招聘会上,人头攒动,尹悦怀揣简历,强装镇定地穿梭在各个展位间。她特意化了淡妆,试图掩盖憔悴面容,身着简约职业装,却难掩衣服因多次洗涤而泛起的旧色。走到一家看似有希望的公司摊位前,尹悦挤出一抹讨好的微笑,递上简历:“您好,我有丰富的项目经验,之前在……”话还未说完,招聘经理粗略扫了眼简历,目光在“离职原因”一栏停留片刻,脸色骤变:“你就是那个搞砸项目、被前公司扫地出门的尹悦?不好意思,我们公司不收有这种黑历史的人。”尹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还想开口解释几句,却被身后排队的求职者不耐烦地挤开,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听着周围人小声议论与指指点点。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让尹悦心灰意冷,街边小店张贴的招聘启事成了她最后的希望。她走进一家狭小昏暗的咖啡店,店内弥漫着陈旧咖啡豆的气息,老板正埋头算账。尹悦轻声询问:“您好,请问您这儿还招人吗?我能吃苦,什么活都愿意干。”老板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落魄女子,眉头皱起:“我们这儿可不养闲人,端盘子、洗杯子,活儿又脏又累,你这细皮嫩肉的,能行?”尹悦连连点头:“我行的,您给我个机会吧。”就这样,尹悦谋得了一份咖啡店临时工的差事,时薪微薄,工作时长却超十个小时。

租住在嘈杂出租屋,夜晚成了尹悦最难熬的时光。老旧空调嗡嗡作响,制冷效果微弱,屋内闷热得像蒸笼。尹悦躺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裹着薄被,双眼无神地盯着斑驳墙壁,上面水渍印渍像是狰狞鬼脸,嘲笑着她的落魄。窗外月色清冷,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玻璃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光影。尹悦抬手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水,鼻腔酸涩,喉咙哽咽得厉害。往昔那些趾高气扬、巧言令色的作态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每一幕都像尖锐的针,刺痛着她的心。“要是当初踏踏实实地工作,不耍那些心眼,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尹悦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窗外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嘈杂声里。

尹悦的落魄并未随着时间推移迅速消散,反而像慢性病般愈发严重。咖啡店繁重琐碎的工作让她身心俱疲,稍有差池便会招来老板一顿臭骂。一次,她因连续熬夜、精神恍惚,在端咖啡给客人时手一抖,滚烫咖啡溅到客人身上,客人当即暴跳如雷,不仅要求免单,还索要高额赔偿。老板心疼损失,当场辞退尹悦,工资都扣了大半当作赔偿。身无分文的尹悦流落街头,拖着疲惫身躯在公园长椅上过夜,夏夜蚊虫肆虐,叮咬得她浑身是包,却无力驱赶。

偶然间,尹悦路过昔日公司大楼,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玻璃幕墙,往昔意气风发走进写字楼的画面如幻灯片般在眼前闪现。那时的她妆容精致,怀揣野心,以为凭借几分姿色与巧舌如簧就能在职场平步青云;如今却衣衫褴褛,落魄潦倒,仿若被命运狠狠扇了一巴掌。路过的前同事们看到她,纷纷投来异样目光,或是鄙夷、或是惋惜,还有人低声与同伴议论,那些话语钻进尹悦耳朵里,像滚烫烙铁,灼烧着她仅存的自尊。

尹悦想过彻底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可交通费用成了拦路虎,更别提异地求职的未知与艰难。走投无路之下,她硬着头皮联系曾经在酒局上结识、略有交情的一位小老板。电话接通,尹悦极尽谄媚:“王哥,好久不见,我是尹悦啊。我最近手头实在紧,工作也没着落,您那儿要是有什么零散活儿,哪怕工钱少点,让我过渡一下就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笑声:“尹悦啊,你还真是落魄了。不过我这儿可不敢用你,你名声都臭大街了,谁知道会不会又给我捅娄子,以后别联系了。”说完,便挂断电话,嘟嘟声在尹悦耳边回响,宣告着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这一场场“茶局”落幕,只剩满是苦涩的残局。尹悦蜷缩在城市阴暗角落,饥寒交迫,疾病缠身。高烧让她意识模糊,眼前景象仿若虚幻梦境,过往的辉煌与落魄交替闪现。在半梦半醒间,她仿若看到初入职场时那个怀揣纯真梦想的自己,眼神清澈,满心热忱;再一晃神,却是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尹悦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嘴唇微微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道:“我错了……”

尹悦的故事如同一记沉重警钟,警醒世人莫被表象迷了眼。在职场情场,那些看似人畜无害、娇柔可人的“绿茶”做派背后,或许藏着不可告人的算计与贪婪;一时的捷径或许能带来短暂风光,可一旦东窗事发,便是万劫不复。脚踏实地、真诚待人,才是处世正道,方能在人生旅途稳健前行,不致陷入如尹悦这般无法自拔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