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南京,专挑热闹的地方逛,因为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傍晚我拐进一条小胡同里,蹭了马车出城。我借着夜色一路向西南方向,乔装成阴阳先生。两半个月后,我到了四川都江堰一带。
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到了都江堰,我要去青城山道观访一位旧友。可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我的这位旧友是我在国立大学读书时的同窗,对西医颇有研究。毕业后跑去青城山,说要研究道医,这一研究索性就入了道,在青城山过苦修生活。
在我拜访他的前一晚,我在客栈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客栈的墙隔音并不好,只听到蹩脚的京片子夹杂着听不懂的话,但是可以听出是三个人。第二天一早我在客栈楼下吃豆花,听着周围的老辈子们讨论的不是吃食,而是最近死了好几个女孩子,死状异常诡异,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这时,从楼上下来三个个头不高,肤色发黑的汉子。其中领头的那个右手食指上套了个戒指,戒面竟是一个女人的画像。起初我只是觉得惊奇,不嵌东西镶了副画。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我忘了我的这位同窗不只研究医术,他一见我就皱起眉头。
“你最近应该是跟一种东西接触过,但是这不是你第一次知道这东西?”他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还有什么是我怕的?”我满不在乎,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你也懂阴阳,明八卦。当初要不是你点醒我道医,我不会出家。”朋友笑着说,仿佛忘却了刚才他看出我的不对劲。
“明说了吧,这是南洋一带的一种巫术,你一定要小心,我没法儿破它。”朋友的神情又紧绷起来。
南洋一带?巫术?最近接触过,还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东西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没办法把他们拼到一块儿。
“难道是那三个人?”我欲往下说,朋友示意我不要说出来。反而面朝三清像道了声:“天机不可泄露。”
我的推演不是没有根据:个头不高,皮肤发黑,说明他们不是北方人,而蹩脚的京片子夹杂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证明他们不是中国人,反而更像南洋人。我还在愣神儿,朋友拿了本书过来,“我师父留下的书,我在整理时发现这本书里有关于南洋巫术的东西,兴许能给你点儿帮助,你留在青城山还是接着走?”
“我还要往西南走,这书我带上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家里了。”我不经意间对他说。
“都是这世道啊,师父带着师兄们下山抗敌已经遭不幸了,我因为年纪最小被留下守庙,才幸存下来。我还回去看什么?”他说着扭过头去,用袖子擦拭着眼泪,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唉,就此别过。”我说着走出大殿,走出山门,走向最终目的地——云南。云南自古气候奇特,多生怪异鸟兽草虫,多巫,我想,也许云南会有破解之法,除掉这南洋巫术也算是我为这世道做出一点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