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容嫔

“若我说,虞相长女并非虞相长女,萧兄你的女儿碧容也并非你的女儿。”刘敏之笑着起身,走到萧翌晨面前,俯下身来,静静的看着萧翌晨道,“萧兄,你觉得我这样说,是不是一个大消息呢?”

萧翌晨的身子猛的一震,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碧容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怔怔的抬起头来,呐呐的开口,却只能发出那样惊愕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容嫔碧容?谷溟岑及杜中辰均是有些愕然的看向刘敏之,容嫔,竟然会是这个人的女儿?

刘敏之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却只直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虞平生,笑着道,“听不明白吗?碧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只是被人随便抱来充当你女儿的一个孤儿。而虞相的长女,那个女扮男装入宫做乐师的简湛南,却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要再说了。”虞平生终于变了脸色,他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身来,面色阴沉,浑浊的双眼中,却是闪着一道锐利的光芒。谷溟岑更是忽然间睁大了眼,双手飞快的抓紧了身侧的一杆青竹,就算有着青竹的依靠,他亦只觉得心中巨震,惊的他站不住身子。

刘敏之并不理他,只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在园子里众人的脸上一一看过,“萧兄可还记得何起何御医的母亲。”

虞平生一个错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一下子污了他的衣袖他也毫无察觉。

“记得。”萧翌晨的面色忽地有些迷茫,他愣愣的看向虞平生,喃喃说道,“但是那又怎么样?”

“千锦生产的那一日,可是何老夫人在旁帮忙?是否就是她抱着孩子给萧兄来看?只是萧兄你可知道,那日夜晚之时,何老夫人便抱着一个婴孩匆匆敲开了虞府的大门,自此,咱们的虞相,便多了一个女儿。”刘敏之轻轻一笑,蓦地站直了身体不再言语。

“也就是说,简湛南不是虞平生的女儿,是萧翌晨的女儿。”杜中辰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大笑着出声,“可真是孽缘啊,有那么深家仇之恨的两人竟然相爱,还有了孽种。”他忽然恶狠狠的看向虞平生,“虞平生,你竟敢收留萧家的孽种,好大的胆子啊!”

刘敏之并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他大笑着走到谷溟岑身边,忽然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却精光闪闪的看向萧翌晨,“萧兄,敏之还是应该恭喜你,你的女儿现在已经有了身孕,怀的,还是咱们天烨皇朝第一个皇子,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谷溟岑只觉得心痛欲死,却更是惊骇的浑身轻颤,萧翌晨,这不就是二十多年前天烨首富萧家的当家家主,他对父皇及萧家的恩恩怨怨也算略有所闻,只是饶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简湛南,她竟然会是萧家的女儿。“虞相,你告诉我。”他忽地一下子挣脱开刘敏之的那似有若无的钳制,一下子扑到了虞平生身上,抓着他的衣袖不住的问道,“虞相,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不是真的……”此时的他,面带疯狂,哪还有那河间王该有的谦恭有礼温润如玉的模样。

虞平生默默的掰开他的手,静静的看着萧翌晨,一字一句说道,“是真的,妗儿,她是萧翌晨的女儿。太后担心萧家终会难逃大劫,她不忍自己的侄女受苦,便拜托何老夫人,将孩子调换了偷偷抱来虞府。而我,便是担心有这么一天,所以,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藏的那么深。”谷溟岑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是满面惊惶。

从刚才那刻起,萧翌晨就已经垂下了眼眸,自始自终都不再有其他的反应。此际却猛然抬起头来,眼色阴霾的看向刘敏之。

“你看着我做什么?”饶是刘敏之镇定如斯,此刻被他那样阴阴的一看,后背亦止不住冒出冷汗,面上的笑容似乎也再难容他轻易驾驭,他勉强笑了笑,道,“怎么,萧兄是嫌这个消息不能入你的耳?若是诞下皇子,凭皇上对简湛南的宠爱,指不定你萧翌晨的外孙就是皇储。”

“你到底要做什么?”萧翌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时之间,竟然还不能从听到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也就是说,碧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自己在想容楼里见着的人才是,怪不得她和莫名长的颇为相似,也怪不得才惊鸿一瞥,就给自己一股亲切似曾相似的感觉,只是听到她怀了谷溟熵的孩子,他的心中如被打翻了所有的那般复杂,不知该说是震惊,惊愕,悲愤还是什么,他的整个身体都隐藏在宽大的衣袍底下,不住的发着颤。

“我要做什么?哼……”刘敏之忽而冷哼一声,快步走上前来,“我要做什么,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么?自然就是要将现在的那个九五至尊拉下他的皇帝宝座。”

“刘敏之你大胆……”谷溟岑本自心中彷徨,此时听到刘敏之的冷哼,不由大喝出声,直起身来,冷眼看着他,“身为臣子,竟敢有这种心思,你难道不怕被万民唾骂,遗臭万年么?”

“为什么不呢?”刘敏之咬着牙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慢慢的将他胸前略有些凌乱的衣襟轻轻抚平,“河间王,哼,谷溟岑,你敢说你没有怨恨过,你幼时,父皇的心,都放在谷溟熵身上,他何时有关心过他其他的几个孩子,他固执的要立谷溟熵为皇储,可有想过或许你,或许别的儿子比谷溟熵更适合;”

“父皇怎么做必定会有他的用意,皇上他做的很好。”谷溟岑的声音带了些轻颤,心中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却固执的骗着自己。

“是么?怕是爱屋及乌吧。”刘敏之大笑着扫一眼面色阴沉的萧翌晨一眼,却忽然一下子双手变爪,抓住了谷溟岑的衣领,“你爱的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是你的,谷溟熵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父爱,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那个叫做简湛南的女人,本来就都该是你谷溟岑的,怎么,你难道还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谷溟岑的脸色在一霎时变得惨白,他哆嗦着已然变得苍白的嘴唇,却只是微微仰首看向那一勾新月,那月慢慢的化为简湛南那在梨花树上淡淡的笑脸,那么遥远却是那样的真实,就连凉薄唇畔浮起的清俊笑容亦是一模一样,他猛地闭上了眼,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