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愤怒的声音传进所有人耳朵里。
“县尊大人有令,乱闯民宅者,杀无赦!”
县兵们整齐划一,持枪在主街上呐喊,震慑想要作乱的歹人。
那明晃晃的铠甲,再加上被鲜血染红的枪刃,让想要趁机作乱的人胆寒,也让众多百姓心安。
县兵押着被抓住的乱贼,跪在众人面前,不顾其求饶声。主官一声令下,齐刷刷的一片人头落地!
唯有对于死亡的恐惧,才能震慑住一切躁动不安的内心。
看呆了的难民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们在县兵的指引下有条不紊来到划定的安全区内静等。朱贤留下几人看守,率领大军冲进乱糟糟燃起熊熊烈火的宅院之中,见人便砍,逢人便剁,不问缘由,只要没有跪地投降,便是乱贼!
远远的,朱贤看见了武松,尽管他用黑布蒙住了半张脸,但他那八尺身躯,如此显眼,鹤立鸡群。
武松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正准备带人离去,转眼也看到了朱贤。
朱贤拔刀上去与武松战做一团,乱刀只顾砍他要害,武松临危不惧,只守不攻。霎时间刀光枪影,杀在一处。
眼见朱贤已经冲了上去,众多官兵纷纷结成军阵,持枪如林,整齐划一,收割着一片又一片身无甲胄的贼寇。
朱贤与武松交手三十合,武松一个不注意,被朱贤在手臂上划开了道口子。
武松捂着手臂后退,被众人接住。县兵见朱贤神勇,士气大振,围在朱贤身边结成军阵。
朱贤站在军阵中,怒骂道:“大胆贼寇!胆大包天,竟敢攻略县城!如今天兵已至,还不束手投降,饶尔等不死!”
武松眼见做戏完成了大半,看客也看了个明白,也不恋战:“撤!”
说完,武松头也不回的跑了。
朱贤见了,挥刀一指:“给我追,勿要跑了贼寇!”
“杀!”众官兵见贼寇逃跑,更是个个神勇非凡,喊杀声震天,追杀过去。
百姓见官兵杀退了为人民服务拍手叫好。官兵边追边扔掉甲胄,几十斤的甲胄根本追不上人。
来到城门,此处竟无一人看守,城门大开,只是城门口无数被践踏而亡的尸体,密密麻麻。
难民们刚进城就发现城内火起,尚且存留一丝理智的人纷纷开始逃命,上万人挤成一团,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武松见了,心中难免悲痛万分…
“大人!快走吧,官兵追上来了!”身旁的人焦急的提醒。武松心知何轻何重,迈步踩在尸体上,跑出城去。
追击的官兵来到城门口,被眼前一幕震惊住了…
密密麻麻的尸体,被踩的血肉模糊。
看着那些绝望不甘的眼神,朱贤心中一痛。
别人穿越都是阖家欢乐,朝堂呈君。为什么我这就…
这人间炼狱般的一幕,偏偏还是我亲手造成的!
“收殓尸首,救治伤员。”朱贤说完,上前抱起一名小孩。他双眼外凸,眼珠几乎都要爆了出来,面色痛苦,胸腔内陷。
肿大的双手满是爆出来的脓水。不敢想象他曾经历过什么。
……
黄昏,夕阳西下。
朱贤组织难民,将城内的尸体聚集到城外,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骨肉,在这个世道,却比草还贱。
一共六千多具尸体。
这就是乱了一天的阳谷。
朱贤亲手造就的人间地狱。
此战,阳谷县县尉武松,及县中官吏兵卒,共阵亡一百六十三人。尸骨被收殓,烧成骨灰,有家室的便被领了回去,没有家室的就地安葬。
那些灭了门的大户,家中金银细软,粮草木料,全被朱贤收刮干净。城门口架起一口又一口大锅熬粥,米香牵动所有人的胃,在这经历了白天的动乱后,所有人再次看到了希望。
朱贤毫不吝啬,将金银细软拿出来抚恤阵亡官兵家属,一部分用来给因动乱受伤的百姓疗伤。
此次动乱平息的公文,早已快马加鞭,送往须城。
喝了字母,填饱了肚子的灾民,裹着人手一件新发的大衣,靠着篝火,安稳睡去。
难得的安宁,让他们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那篝火映照在脸上,好似血色,又好似给他们苍白的脸上了一丝人色。
夜晚宁静的阳谷,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
在这宁静的夜晚,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催眠曲,让人心安。
趁着月色,一辆辆载满粮草的马车裹着马蹄,静静开出城去。
……
城外,武松带人在一处林中静静等待。
借着月光,远远看见一队车队前来,武松不敢懈怠,忙叫人准备战斗。
待对面车队点起火把,按照提前预定的方式两根火把交叉挥舞成特定的图案,武松才松了口气,带人出林。
“学究。”行到近处,武松才看见带队之人正是吴用。
吴用见到武松,低声道:“呵呵。大人辛苦,县令叫我来给大人送粮。这些粮草却是今天县令抄家抄出来的半球粮草,足够上万人一日之用。人手缺乏,在路上耽误了时间,让大人久等了。”
“学究辛苦,替我问候哥哥一声,武松日后不能再侍奉哥哥左右。”武松却看也没看那满车的粮草,只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哥哥再见。”
吴用劝道:“大人,县令相公胸怀天下。蛟龙定不为这阳谷小池所困,有朝一日,必要龙腾升天。大人只要替县尊做好一双又宽又壮的翅膀,也不误了大人与县尊的兄弟情谊。”
“武松省得。”武松点头,命人接过粮食,与吴用匆匆告别,转身隐入月色之中。
……
第二天,武松早早在官道上架起大锅熬粥,命人持刀站立左右。
一路逃难的难民闻到米香,纷纷聚在一起,眼巴巴看着锅里升起的炊烟,口齿生津。
武松见人数聚集的差不多了,上前一步道:“各位兄弟,实话与你们说了,阳谷县早已无粮,贪官勾结奸商将那粮仓中的官粮盗卖一空。昨日阳谷县县令便被气晕了过去!诸位就算去了阳谷,也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