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来都是，无一例外

永安七年，龙渊帝驾崩。

三日后，太子陆景和被查出于东宫行巫蛊之术。

举国皆惊，流言四起，皆道龙渊帝是被太子诅咒而死。

这时太傅与右相力挽狂澜，废太子景和，推其胞弟陆庭上位。

废太子不堪受辱，自缢于东宫。

至此，大幕落成。

世人所在意的，也只不过是这一纸的谈资。真相却无人深究……无人……

可悲可叹。

新帝即位，百官进谏。

“国之根本在于子嗣昌盛。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也应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以保皇家血脉永继，后继有人。”

特诏天下尚在闺阁的女子入宫选秀，充实后宫。

“陛下，方才太傅遣人禀告，现下秀女皆已入宫。您看，是否去瞧一瞧。”大监低头弯腰，看主子默不作声，继续劝道。

“选妃这事不只是国事，更是您的家事，总要合您的心意。”

“傀儡一具，哪里配谈上自由，他们怕是巴不得我早逝，用皇家子，继续做他们的傀儡！”

挟天子号百官，蒙蔽天下人。这天底下，没有一件事能逃脱太傅和右相的手掌心，心意，怕是不值一提。

说完，陆庭单薄的身体颤了两颤，缓缓地闭上双眼，攥紧拳头，薄唇深抿，冷汗布满他的身体，似是想起了痛苦的记忆。“从来都是，无一例外！”

“陛下切莫伤了龙体！”大监语气焦急，快步上前扶住陆庭摇摇欲坠的身体。

“微臣倒不知陛下对臣的偏见如此之深。”

右相跨步走进寝宫，眼眸深处透着狡黠与阴狠的幽光，两道眉毛总是不经意地微微上挑，似笑非笑，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合着。

“今日选秀，陛下该去亲选，公公既劝不动您，臣便亲来接圣驾。”他身形微微弓起，双手抱拳高拱，看似恭敬地置于胸前。

可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却暗藏着狡黠与算计，犹如两潭深不可测的幽沼，让人望之生寒。

缓缓屈膝下跪，动作不紧不慢，每一个细微的停顿都似精心设计，仿佛在这一跪之间，便将朝堂的权谋与诡谲融入其中。

虽是行礼，但眼神依旧桀骜，好似皇帝只是眼中的一只蝼蚁。

陆庭紧了紧拳头，往下压了压眼，藏起了眼里的锋芒，面对臣子的僭越之语，他嘴角轻扯，扯出一抹几不可察的苦笑，旋即恢复平淡。

温声说道：“右相说笑了，朕只不过是突感不适，怕惊扰佳人。不过既然右相前来亲请，朕便随你去一趟。”

“既如此，恭请陛下圣驾。”右相朗声笑道，但那笑容从未达眼底，衣袂飘动间仿佛藏着无尽的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