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五天过去。
纪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惹事不找事,苟在家中每晚用虎食功来消化肉食,滋生血气疗养内伤,和李崇山保持相同进度。
效果十分明显。
他体重增长了十斤,身上的肌肉变得凝实,这一个月养出的肥肉全部散去,恢复到受伤前的七成,体内气血变得极为充盈。
体寒也稍微减轻。
身子比以前硬气一些。
朝夕相处的赵灵溪最先发现他的变化,每晚练武后给纪云擦洗身上汗水时,都说公子精壮许多,但穿上衣物就看不出来了。
只可惜才五天。
心脏还是没完全恢复。
但这种清晰可见的好转更让纪云坚信,虎食功至少是三等以上的顶级功法。
而且根据青儿姐所言。
虎食功一旦小成后,就可以直接开始修炼虎拳,哪怕体内的旧伤未愈也不怕。
李崇山体内的伤也没痊愈,但已经开始背诵虎拳全文,这两天就要开始入武。
纪云思索许久。
还是决定跟着练。
如果虎食功是三等以上的功法,那虎拳很可能是一等功法,甚至不止一等。
因为如今的龙拳是龙拳道场的镇馆武学,是皇家宫学秘传,是皇亲国戚限定,同时还是太平禁法和开国皇帝的入武功法。
这些关键词一旦出场。
武学的等级已经无法估计,
纪云只是湖泽郡城的商贾子嗣,若无机缘,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这种功法。
偷练龙拳一定是死罪。
但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却不是龙拳,而是千年前的虎拳,是前朝的原始版本。
湖泽郡地处大乾边陲,这一亩三分地连皇家远戚都没有,又有几人见过龙拳?
连龙拳都够没人见过,更何况是虎拳?只要自己不说不露,闷声发大财,在这乡下宅院里悄悄练,谁能知道自己练了?
‘而且这里还有个关键。’
‘代入少年李崇山的视角,跟着他一起练武,是我学武效率最高的办法。’
‘我能在书中找到其他顶级功法,比如李崇山开国后收缴的那些前朝功法,但李崇山未必会亲自练,我只能自己琢磨。’
‘换书也不行,比如偷学过仙术的乾武帝,人是皇帝嫡子,从小享用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普通人哪来的资格去学?’
‘思来想去,只有穷困潦倒的李崇山最适合,既能代入学习,还能砸钱跟上。’
纪云很快理清思路。
原身十岁练武,比李崇山早了六年,根基非常扎实,十七岁就是八品武者,但想跟上李崇山这种武学天骄都有些勉强。
得亏他还有金手指加持。
这才和李崇山打个平手。
乾武帝的仙术他一定不会错过,但现在还是得稳扎稳打,先用乾高祖打好基础。
……
中午饭食依旧以肉为主。
纪云抱着赵灵溪慢慢吃,他早前以为虎食功必须狼吞虎咽,后来才知道,那是李崇山太久没吃肉,青儿姐惯着他才没劝阻。
“公子,今日也有几件大事。”
赵管事按照惯例,站在外间禀告大事,但这次语气稍有些急促:
“青阳郡守暗中派兵剿匪,草寇在青阳郡定安县作乱时与郡兵遭遇,但草寇中居然有个武道宗师,打杀郡兵百余人。”
“我们湖泽郡周边的草寇,得知消息后,彻夜在官道袭扰作乱,一夜之间袭杀商队路人多达百人,与青阳郡遥遥呼应。”
“老爷请的武师今晚就到。”
“另外,我昨日打听到,距我们七里地外有个杨家庄,村中杨姓都是前朝武圣杨武的后代子嗣,和草寇合污的风险不小。”
“杨武?”
纪云立刻放下筷子。
这名字很耳熟,稍微一想就能想起,此人是前朝中期的武将,在当年威震八方,曾单枪匹马北驱匈奴,类似前世的霍去病。
杨武死的时候,李崇山的爷爷都没出生,和大乾八竿子打不着。
但杨家血脉不凡,世代都出名将,千年前估计也和李崇山交过手。
而且李崇山收缴前朝功法,也不可能放过杨家,甚至让杨家在千年后没落成了杨家庄……这样想来,杨家真可能会反!
“是,据说杨家庄这一代出了个武学天骄,也在苍松武馆练过武,还被武馆馆主收为亲传弟子,好像叫做杨君雪。”
“此女这两日回了杨家庄,召集杨家后辈,日夜操练兵器,不知意欲如何。”
赵管事忧心忡忡继续道。
他们距这杨家庄区区七里远,几乎就在眼皮下,突生异变自然让人担忧。
“杨君雪……她多大年纪?”纪云仔细回忆,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苍松武馆也分内外,外院是对外开放赚银子的买卖,内院则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但此女身为亲传弟子,应该是宋辉的师姐。
麻烦和仇人凑一块了。
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苍松武馆毕竟是湖泽郡最大武馆,有些天赋的普通人肯定首选苍松武馆。
“听说是年纪不大,是否向老爷禀告,我们择机搬回郡城?”赵管事再问。
“现在这局势,你敢回吗?草寇守着官道专杀进城车队。”纪云摇摇头否决。
思索片刻后,他又看向赵管事道:“父亲是怎么判断的?清河阳河鱼谷几县,加起来数万亩桑田,若被草寇袭扰该如何?”
“老爷近日正在为此头疼,今年的丝绸早就被订走,还有朝中订单,如果这几县出事,桑田欠收丝绸减产,恐怕麻烦不小。”
赵管事也眉头紧锁。
纪云心中轻叹,他倒是能苟则苟绝不惹事,但事情却总会主动找上门来。
家里丝绸布匹生意做得非常大,草寇作乱必然受到影响,一年两年还能顶住,若是时间长了,恐怕他也别想再锦衣玉食。
“你下去吧,多打听杨家庄的动向,其他暂时不做改动。”纪云摆摆手。
等赵管事走了。
纪云又思索许久。
“公子,草寇也需要钱粮,他们真会破坏桑田?而不是占了桑田继续种桑,和我们做生意吗?”赵灵溪忽然轻声询问。
“他们敢卖,我们不敢买,和草寇做生意是死罪。”纪云笑着把赵灵溪搂紧些,闻着她身上的清香,继续拿起筷子吃肉。
“他们和蚕户做生意,我们也和蚕户做生意,而蚕户都是百姓,这样也不行吗?”赵灵溪抿着唇,竭尽所能帮纪云想办法。
“那就得做得巧妙些,而且也得有人配合,还需要一些契机达成默契和互信。”
纪云看着怀中小娘子有些惊讶,她才十五六岁就能说出这种话来,想和草寇做生意,还能想到利用蚕户,真是胆大心细。
难怪家母这么喜欢她。
这是给她自己找接班人了。
不过此事也点醒了纪云,乱世将起,苟是永远苟不住的,一定得想点办法。
赵灵溪都敢和草寇做生意。
自己为什么不能和杨家庄做做生意?
他们想不想要他们祖上的武学功法?
普天之下,除了皇室的藏经阁,恐怕只有自己能找到他杨家的祖传武学。
这筹码分量太重。
需要承担极大风险。
只怕他杨家庄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