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真够乱的，我们出去，先躲到旁边的昏暗处，看看情况再说其他。”
纪云站在洞口道。
他也能听到下面的动静。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前世的西南境外，也是混乱无序，乱七八糟干啥的都有。
山洞此刻是活靶子。
篝火在夜间非常晃眼。
谁都知道洞里有人过夜。
所以不论如何，先离开山洞，确保自己二人的安全，然后再决定后面的动向。
杨君雪一把拽开树冠。
二人前后走出山洞，迅速藏到山洞旁边的一个凹陷中，月光无法照入此地，但他们却能借助月光看到山下的情况。
月光朦胧。
山下一览无余。
声响从树林传出。
纪云也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只能听到时断时续的求救惨叫，真真切切传来，在树林里时远时近，好像是有人在仓惶逃窜。
他们想上山来求救。
但又不敢贸然上山，因为一旦上了山就会暴露位置，会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你确定是人追人？”纪云皱眉。
“确定，我看到了，在那边，那边也有好几个，追人这一方有十几人，被追的这边只有五六人，看穿戴好像是猎户。”
杨君雪伸手指了几个地方。
她这一指，纪云才看到些影子，树林西面和北面，都有不少人影在移动。
“能看出他们的实力吗？”
纪云颇为头疼，难怪王伯非要守在河边，这地方真是乱，大半夜也不消停。
“都是武者，但很奇怪，追人的这批人不怎么说话，把被追这几人包围，但又保持距离，像是有些忌惮，不敢贸然动手。”
杨君雪眉头紧皱描述道，她也分不清这是什么局面，只能给纪云详细解释。
“我们也在包围圈里？”纪云再问。
他不指望杨君雪能看清局势，她众星捧月长大，谁也不可能让她到外面乱跑，她闯荡江湖的经验恐怕连自己都不如。
“在，但他们没人上山，应该不打算对我们动手。”杨君雪眺望一圈道。
纪云仔细思索。
如果要分阵营，那这山里应该只能分成草寇山匪和村中猎户两派，周围几县的猎户有部分加入草寇，但更多人不愿作乱。
而猎户都是村民。
实力应该不如草寇。
所以眼下这个局面，最有可能就是山里的草寇在追杀普通猎户，原因则不得而知。
“你们杨家和草寇有联系吗？”纪云忽然看向杨君雪，询问起另一件事。
“没有，你何出此言？”杨君雪也回头看向纪云，表情认真地否决并反问。
“那杨家操练什么？”纪云不解道。
“乱世将至，杨家庄也需自保，教家中后辈练武，何错之有？”杨君雪再道。
“你杨家不记恨大乾？此事无需对我隐瞒，即便是有也无妨。”纪云有些不信。
“纪云，你勿要胡乱揣测，我们杨家已经落寞至此，区区三十多个武师能做什么，能杀进京师？还是能反了湖泽郡城？”
“你这些想法是从何而来？是有人传言？还是你自己就是这般想的？”
杨君雪恼怒开口。
纪云直视杨君雪双眼，后者也咬着唇迎着目光和他对视，二人僵持一段时间。
她应该没有撒谎。
这表情明显是生气了。
和当初她被自己撵出宅院时类似，一双清眸里满是怨念，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所以你可以动手杀草寇？”
纪云移开视线看向山脚下。
说来也是古怪，下面局势如此混乱，他们俩却在山上一言一语小声争吵，倒是显得闲情逸致，和这个氛围有点不太搭配。
“当然可以。”杨君雪立刻道。
“嗯。”纪云点点头没再追问。
“所以我们下去杀草寇？”杨君雪拔出长剑，像是要自证清白般咬牙道。
“不去，他们不上来我们不下去，天快亮了，天亮之后再看情况吧。”
纪云不愿卷入其中。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
天边已经泛起晨曦。
距离天亮最多半个时辰。
稍微等一等就会安全许多。
“……”
杨君雪沉默，她有时候真猜不透纪云在想什么，纪云虽然武道境界低些，但做事说话都太晦涩难懂，还能弄来许多顶级功法。
实在是有些高深神秘。
自己虽然被人称作武道天骄，境界高些，但在纪云面前却有处处被压的感觉。
甚至让她心生忌惮。
不知道纪云究竟意欲如何。
“放轻松些，你即将内劲大成，这附近没几人是你的对手。”纪云安抚她一句。
“我知道，他们都是八九品武者，你都比他们强。”杨君雪望着山下轻声道。
“你确定？”纪云表情一变。
“确定，那些人很弱，最高八品，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杨君雪瞥了纪云一眼，不知道纪云是自谦还是真就如此谨慎，他这点自信都没有？
下面这群人里面。
八品武者都没几个。
纪云练的很可能是一等功法，在这种五等功法都少见的地方，那不是虎入羊群吗？同是八品武者，谁能是他的对手。
他外劲期就能用出类似内劲的劲气，普通外劲期遇上他，胜算直接就是零。
“那你不早说。”
“走，下山看看。”
纪云当即换了主意下山。
他大半夜被这摊事惊醒，下意识选择稳健，压根没想过要主动出去动手。
结果真相居然是这样。
虎拳最快积累锐气的方式，还是和人厮杀，比狩猎山中野兽更加高效。
那还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身为大乾子民，享尽大乾带来的福利，他当然有义务为大乾分忧，对山中草寇重拳出击。
至少今天先这样。
将来遇到其他情况再说。
杨君雪咬唇皱眉紧跟在他身后，明明是他没问，却又责怪自己没说。
二人迅速下到山脚附近，不等纪云询问，杨君雪就主动伸手指向右前方的树林：“有个人藏在那边的树下，是个猎户。”
“确定是猎户？”
纪云不放心多问一句。
“他重伤濒死。”
杨君雪试探着开口，盯着纪云的侧脸，想看看他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
“走，过去看看。”
纪云让杨君雪带路。
杨君雪再次沉默，她这下算是摸清纪云的脾性了，他就是纯粹的……谨慎。
凡是无法预计风险的事情，他绝对不做，但只要风险可控，他就会很大胆。
二人很快走到目的地。
果然有个重伤濒死的猎户，躺在一片被血染红的树叶中，此刻已经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