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延还有些潮红的脸一下子僵住,他急忙对着一楼抱拳,语气带着歉意:“三娘,还请琴姑娘另寻他人,余某是有家室的人,还望海涵。”
顿时,场内众人便开始起哄。
有人不满道:“琴姑娘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有家室的人?有家室的人你跑这种地方做甚?!”
“这位小哥,这桃花可否转赠?咱家愿花高价购买。”
这尖锐声音的主人不由得令季缘多看了一眼。
太监也喜欢逛青楼?
不知从哪儿发力…
“这琴姑娘啊,选中之人,可不许再更换了哟,至于拒绝,余公子还是当面与琴姑娘说罢。”三娘站在台上仰望二人,笑意吟吟。
感受到余延求助的目光,季缘连连摆手笑道:“余公子就从了那琴姑娘吧。”
“那余公子真不是我!”余延悠悠一叹,面露难色:“不瞒季兄弟,我这人向来只喜欢听听小曲,对于这种男女之事,家中已有良人,实在不妥。
季兄弟就请你陪我走一趟吧,与那琴姑娘说个明白。”
微微犹豫,季缘道:“直接离开不可以么?”
余延摇了摇头:“反正也不是什么事儿,来这里总该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说清了缘由,我想那琴姑娘也不会为难的。”
思量了一下,季缘选择与余延同去。
若是这琴姑娘是普通的青楼女子,那也就罢了,说不定他还得故意调笑一番余延,只不过这琴姑娘很明显并无那般简单。
这桃花选人乃是由人控制,场内新兴才俊、身居高位的官家也有,余延的样貌也算不上英俊,属于放在人群中属于一下子就找不到的那种。
这琴姑娘恰好选上他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于是季缘跟着余延,来到了一楼,请那三娘带路。
几人穿过厅堂,经过一处院落,几人停在了一处阁楼前,三娘轻叩门扉:“姑娘,余公子到了。”
“请进。”
屋内传来女子声音。
余延推门而入,季缘紧跟其后。
屋内是淡褐色的茶舍装潢,琴姑娘一身白裙,在窗前跪坐,低眉微垂。
她皮肤白皙,嘴唇微薄,长相虽算不得极好,但自身却有一种书香气质,引人入胜。
“二位公子请。”
她给两人沏上茶。
季缘坦然入座,只不过刚一坐下,目光却是瞥见琴姑娘胸前挂着的一块白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随即又恢复常色,静静的呷了一口清茶。
“昔日就听闻琴姑娘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余延笑道。
“是公子们谬赞了。”琴姑娘浅浅一笑:“妾身也不拐弯抹角,今日找公子来,所为其实是私事。”
余延心中松了口气,神色也自然了几分:“在下不过一小吏,不知能帮琴姑娘什么?”
“妾身想要请公子为我引荐虞二公子。”
琴姑娘朱唇轻张,却是令得余延呼吸一滞,他随后恢复如常,轻笑一声:“不知琴姑娘说的是哪位余二公子?在下家中就只有余某一人,至于亲戚,都住在京都城外。”
琴姑娘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余延,接着轻声道:“妾身说的是虞儒书虞二公子。”
余延皱眉思索,忽地惊愕道:“琴姑娘说的难不成是虞世子?”
琴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错。”
“姑娘真是高看余某了,那等高高在上的存在,我又岂会认识?”余延汕汕一笑。
琴姑娘端起茶,用手指轻轻扇了扇那热气:“那李丛伟呢?”
季缘注意到,这琴姑娘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余延的手都捏紧了,指节发白。
接着余延当即拉着季缘起身拱手道:“余某实在不认识虞世子,现在天色也不早,就先行告辞了,季兄弟,咱们先走吧。”
然而就在两人就在转身时,余延的眼神中却是突然闪过一丝茫然。
季缘目光一撇,腔中冷哼一声,余延眼中那股茫然之色立马消失不见,他似乎什么也没感受到,拉开门拽着季缘消失在转角处。
琴姑娘却是猛然起身,美眸盯着季缘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后怕之色。
……
两人出了春妙楼,一路向西,朝着余延居所而去。
似乎因为那琴姑娘的话,一路上余延都显得心事重重,没有之前活跃。
季缘见状也识趣的不主动打扰,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不过这虞儒书,他脑海中却是有点印象。
当今皇帝的第二子。
两人一人身处高位,一个只是天牢小卒,怎么会认识?
李丛伟他自然亦听说过,与他父亲同在朝中为官,似乎是太子党派之人,亦是因为上柬皇帝,被打入天牢。
只不过好像没几个月,就因为突染风寒,在狱中死了。
不过这些都与他没什么干系,他现在感兴趣的,是那琴姑娘胸前的那块玉。
两人行至西街,这里是京都普通井市生活的地方,不似正街上那般热闹,这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烛火在窗隙闪烁。
他跟着余延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最终在一处别院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我家了。”似是因为到家了的缘故,余延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欢迎季公子到寒舍做客。”
“又来!”季缘笑道。
之前在牢内,余延就总叫他季公子,他听着有些别扭,通过交谈,他得知余延大他七岁,就建议二人以兄弟相称。
一开始余延还有些拘谨,时间一久,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余延哈哈一笑,而后推开了院门。
院子不大,其中正屋还亮着烛火,一闪一闪的。
似是因为院门的声响过大,一妇人挺着肚子出现在了门口。
余延见状连忙快步走了上去,手臂扶住了妇人:“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妇人温婉笑道:“睡不着,等着延哥一起。”
说罢,她看向季缘,疑惑道:“延哥,不知这位是?”
季缘拱拱手:“在下季缘。”
余延转身轻搂着妇人的腰肢,柔声道:“这位便是我常与你说的季公子,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些神异故事便是从季公子口中听来的。”
妇人这才恍然,含笑道:“之前就听夫君常提起季公子,今日一见,果真是一翩翩公子,快些进屋来吧,入秋了,外面凉。”
三人进入屋内闲聊了一会,余延便为季缘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季缘关上门,感知余延走远,便轻轻推开门,看两人也吹灯睡下,便走入院中,三两步登上了院墙,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