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公子

盛京耳目通达,短短半日,国公府四小姐赐婚太子一事便传遍大街小巷。

傍晚时分,洛璃歌坐在院中吹凉风,已然冷静许多。

人人都称太子爷纨绔无德,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什么诗词歌赋、从政行武,是全然都不会。

可那日挟持原主时,夜冥玦分明身手不错,且那样一身衣袍,怎么都像是在做不明勾当。

眯一下眼,洛璃歌心中琢磨着,若想退婚,或许可以从夜冥玦本人身上下手。

捏住了他的短柄,不信他不听话。

“小姐!”

冬雪从外奔进来,手中捧着吩咐她抓好的药,一脸急色:“出事了!”

嗯?

洛璃歌挑眉,示意她说。

“三公子在酒楼吃酒,付不出银钱来,被人扣下了。”

“国公府没去赎人吗?”

冬雪叹口气:“老夫人不许人赎呢,说是给他涨涨教训,让他少喝些酒。”

“那便不要管了。”洛璃歌道,“祖母心中有分寸的。”

“可老夫人歇下了,酒楼那头却有新消息。”冬雪小脸皱在一起,“称是三公子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进京兆尹府了。”

洛璃歌:“……”

纤细手指扶一下脑袋,她问:“可是京兆尹有什么消息?”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可对方是工部尚书徐家的大少爷,他们家素来护短,这位大公子仗着爹是高官,又因背靠着三皇子,平日便很是嚣张得意呢。”

“三皇子?”

洛璃歌终于提起些兴致。

她那三哥哥素来混账,打架斗殴也不是第一次,若只是如此,她根本懒得管。

“是呀,工部是三皇子的党羽,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冬雪提一提手中药:“您让重新抓的药,奴婢已经抓好了,若您觉得此事不必管,奴婢便先去熬药了。”

“不。”洛璃歌起身来,“管,自然要管的,他是我哥哥,我怎么会不管呢?”

她纯良一笑,冬雪头皮发麻。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去备马车,我们先去长公主府,你再吩咐下去,若祖母醒了,请她不必担忧,我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是。”

冬雪应一声,便去准备了。

不多时,洛璃歌便一身柔弱地跪在了长公主面前,红着眼眸道:“我父兄为国捐躯,走上战场便再未回来,二哥更是在战时失踪,生死不明,如今国公府男丁只余三哥,我若不为父亲保住血脉,实在羞愧,且为不孝!”

“还请长公主垂怜,救我三哥一命。”

夜昭华听着唏嘘至极,心疼道:“你快起来,自己身体都未好,何苦跪来跪去的,不过是在酒楼打架斗殴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便让花嬷嬷陪你走一遭,将人放出来便是。”

话语间,便催促着如月将人给扶起。

洛璃歌悄悄拭去不存在的泪,哽咽道:“多谢长公主,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只要有您这句话,我自去京兆尹府提人便是了,想来他们也不会拦着。”

“也罢。”夜昭华点点头,“便依你之言,若是他们不肯放人,你再唤人来叫花嬷嬷便是。”

洛璃歌应下来,关心夜昭华两句,便前往京兆尹府。

冬雪随在马车外,十分不解:“为何不叫花嬷嬷跟着呀?若是京兆尹府不信,我们不是白去一遭吗?”

“要的就是他们不信。”洛璃歌阂着眼眸,淡淡道,“只是提人,多没意思。”

冬雪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

赶至京兆尹府,洛璃歌在冬雪搀扶下走下马车,向门口守卫道明身份和来意。

那守卫神情古怪。

洛璃歌当即反应过来:“可是徐家来人了?”

“是呀。”

国公府虽式弱,却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起的。

因此仍是客客气气道:“徐家夫人亲自来了,洛小姐若在此时进去,怕是会遇上她。”

“这么说,我是能进去的了?”洛璃歌抓住重点。

“……自然。”

都是神仙打架,谁敢拦呢。

尤其这位小姐和太子爷订婚,那太子爷可是混世魔王,若出来为洛璃歌撑腰,也不是京兆尹府能吃罪的。

“我进去看看哥哥。”洛璃歌道,“烦请引路吧。”

守卫应一声,便为洛璃歌引路,携她入内。

徐家大公子,和国公府的三少爷,是分别关押的,守卫尽可能地避开两家见面的机会,就怕他们再起什么冲突。

七拐八拐地,是终于将人给引到位置。

“到了。”

不必守卫提醒,洛璃歌便看到了。

干净牢房内,铺着的软塌上,正躺着一人。

洛清羽悠闲晃着腿,嘴中叼着根草,正哼着小曲,看起来是怡然自乐。

洛璃歌清咳一声,用手指敲一敲栏杆。

里面人一顿,立即坐起身来。

回眸看到来人,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洛璃歌平静站在牢笼外,“你还指望着祖母来?”

“祖母才不会管我。”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里头,嗤笑一声:“平日里你也不会来的。”

“那是我病了。”洛璃歌道,“这几日在慢慢转好,倒是祖母身体不太好,这才轮到我来。”

她命守卫将牢门打开,步入其中:“说说,是哪家花姑娘这般迷人,让你大打出手?”

“什么迷人,庸脂俗粉罢了。”洛清羽漫不经心道,“我只是单纯看不惯那姓徐的。”

“哦,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洛璃歌问。

“还能怎么办,等徐家先捞人,我在这里头多呆几天出去呗。”洛清羽满不在乎,“反正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我,等我出去便将那姓徐的再揍一顿。”

洛璃歌忍俊不禁:“他怎么惹你了?”

“你不知道?”洛清羽斜他一眼,“父亲在世时,姓徐一家便一直针对我们了,在父亲和大哥战死沙场时,他们甚至公然开宴庆祝,还美其名曰为将士祈祷。”

“哼,死去将士如果知道他们吃喝玩乐,怕是要气醒了。”

洛璃歌摸摸下巴,心中有了数。

她勾勾手指,弯着唇角道:“那你想不想看徐家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