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云说出这番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从大乾立国以来,尽管有几位武德充沛的皇帝将周朝时候北方的领土全部都从燕国的手中收复了。
但是大乾历史上所有的败仗都是败在了燕国的手中,说燕国是大乾最大的苦主也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人想要看到一个强大的燕国!
陈晋想要让燕国成为大乾生产线上的一环,从长远来看,肯定是行得通的!
但是短期之内,这种行为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胡德云也补充道:
“殿下,为了开设榷场,我们已经对燕国做出许多让步了,甚至都已经拿出来了部分的粮食,如今的贸易差也不过一百多万两银子啊!”
胡德云担任过户部尚书,对于户部的账目也是异常敏感。
“若是再送银子,只怕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去限制慕容家那位女帝了!”
所有人对于慕容知微的评价都是雄才大略。
燕国大部分的权力在八大世家的手中,内部的倾轧内讧绝对不会比大乾少多少。
让慕容知微上位,是八大世家妥协的结果,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慕容知微上位后竟然能把一向喜欢分裂的八大世家团结在一起。
陈晋缓缓地平视着这几个人:
“你们既然不想用本宫的策略,那总要拿出个解决办法来吧?”
“总不能指望着天上劈下一道闷雷把慕容知微几个人全部都带走吧?”
胡德云、薛青云三人面面相觑。
在得知了消息的这两三天之中,三个人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一直在琢磨应该怎么去应对此事。
燕国要变法,大乾能做的应对无非只有两种。
要么让大乾变得更加强大,要么去阻止燕国变法成功。
可是大乾的内部矛盾也不小啊,陈晋刚刚在雍南针对了五望之中的白家和靳家,若是再次对着世族动手,恐怕大乾要遍地烽烟了。
就在御书房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后,苏长福走了进来:
“殿下,侍中靳鹤年求见!”
陈晋对着苏长福点点头:
“让他进来吧!”
靳鹤年风尘仆仆地跪倒在地上:
“臣靳鹤年见过太子殿下!”
陈晋挥挥手让他起来,随口问道:
“雍南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靳鹤年看了一眼胡德云三人,见陈晋没有任何的表示,也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能让这三个人知道。
“王世武已经献出灵州城投降了。”
“宁宪和交代赵九龄如今应该在惠州,和白莲教的人勾搭在了一起。”
“从白家收缴的金银财物已经清点完毕,价值在五百万两银子左右!”
陈晋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你先回去休息吧!”
靳鹤年倒是没有矫情,他处理雍南的事情花费了两天左右的时间,随后乘坐小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等到靳鹤年出去之后,江少川的心思活络起来了:
“殿下,既然雍南的乱局已经平定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用郑克勤去幽州城中震慑燕国?”
还有什么手段能比军事震慑更加有威力呢?
陈晋嗤笑一声,江少川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拍了拍脑袋,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
“不妥,就算是郑克勤过去了也不一定能收拾了狼卫啊!”
燕国最精锐的军队就是狼卫了。
若是连狼卫都过不去,谈什么武力威慑?
不过是平白去给燕国增加变法的信心罢了。
看着面前的三人都有些沮丧了,陈晋再次吩咐道:
“榷场的事情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一些手工艺品等等甚至可以半卖半送,尽可能让贸易差缩小!”
“最近朝廷要收收心思打击一下往燕国走私粮食和铁器的事情了!”
变法本质上还是为了追求富国强兵,让百姓们有的吃,让士兵们手中能有精良的武器,才能算是成功。
如今大乾能做的,也只有在燕国最薄弱的铁器上卡他们的脖子了。
御书房中只剩下了陈晋一个人的时候,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大乾最大的优势就是经济了,今年前朝那些遗民给他补贴了数百近千万的银两。
陈晋刻意控制了朝廷之中的奖赏,因此并没有出现任何寅吃卯粮的事情。
再加上从白家藏宝库之中得到的五万万两银子,说大乾的府库之充盈是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
燕国的变法虽然听着挺有噱头,甚至一两年出现一些改变也是应该有的情况。
但是长远来看,只要大乾和燕国开设榷场,能通过贸易的方式去影响燕国的经济就够了。
折腾两年,当燕国的百姓们发现变法并没有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的时候自然会不满。
到时候的慕容知微只能寄希望于新建设出来的军队赌国运了。
只是到时候就算你的骑兵武装的再严实,在热武器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至于胡德云三人组,让他们多背负一点压力去处理国事也好。
燕国同意开设榷场是为了保证变法的时候能有一个和谐稳定的外部环境。
陈晋又何尝不希望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来大展手脚呢?
想好了对于燕国变法的对策之后,陈晋不再纠结于这些事情,转而去处理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在离开京城的这一个多月之中的,大乾和燕国开设榷场互市的文件堆在这里,大乾在这一年的赋税收入和国库进项等也摆在桌子上。
等到陈晋将这些主要文件处理了一半之后,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回到王府之后,陈晋直接向着胡恋欢的院子之中走去。
还没有等到陈晋进入房间之中,院子中的侍女就激动地对着院子之中喊了一声:“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等到陈晋走到了房间中的时候,就看到房间之中的胡恋欢有些慌张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手上沾染了墨渍准备去洗手。
陈晋笑着说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胡恋欢有些脸红,迟疑地看了一眼书桌的方向,支支吾吾地说道:
“臣妾闲来无事,在纸上作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