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在别墅门前停下,黎景曜推开车门下车。
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唐夏冷嘲一声。
恋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关系,可以最亲密,也可以最陌路。
更何况他们连恋人都算不上。
唐夏下车,走进屋里,福伯一如既往的慈笑着迎出来,“太太,先生说有紧急公事要处理,让您先睡。”
唐夏愣了一下,“好。”
不过她没睡,回房换了一件衣服就在客厅里等。
每次坐在沙发上,零食加电视,这是标配,可今天看着福伯端上来的小甜点,完全没有心情。
她手里抱着耀耀,离开舞台时,她没忘记带着它。
耀耀似乎也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安静乖巧的躺在她怀里。
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秀秀师姐。
唐夏神色一震。
孩子快四个月了,昨天她联系秀秀师姐,想问问对方哪天有空,约一下产检时间,但没打通电话。
当时她没多想,只以为她值大夜班,在补眠。
可今天就出事了。
唐夏深吸口气,接听。
“夏夏,对不起。”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哭声,“他们、他们好凶残……”
唐夏脸色一变,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们抓了我的孩子、父母和丈夫,逼我交出、你的病历,我不肯,他们就……”
“就怎么样?”
“捅了、我丈夫一刀,他们是要抓我女儿的,我丈夫拦着,就被……”电话里,秀秀哭的泣不成声。
唐夏眸光蓦然变冷,“姐夫怎么样?你家人都怎么样?”
秀秀缓了一口气,“还好,我按他们说的做了,就放过我们了,我丈夫也还好,伤在肩膀上,没大碍。
我刚刚才被他们放出来,就告诉你了,对不起夏夏,我没帮你保守住秘密。”
唐夏暗吁了口气,“别这样说,是我连累了你,你家人没事就好。”
安抚好秀秀师姐,又交代秦鼎想办法补偿一下对方,安排好后,大半个小时过去了,黎景曜还没出来。
又过一个小时,福伯被叫进书房。
没隔几分钟,楚非也拿着文件进去。
离开时,楚非深深看了一眼唐夏,他眼睛里的深意,唐夏读不懂。
不过她想,无非就是逼她打掉孩子,再或者,他不接受孩子,她执意要生,就一拍两散。
左不过这两种。
楚非不过是在同情她,或者是嘲弄。
福伯和楚非二人离开后,唐夏以为黎景曜快出来了,就去书房门口等着。
结果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
唐夏坐在地毯上,昏昏欲睡。
书房门打开,黎景曜走出来,看到地上的女孩,眸色微谙。
她抱着肩膀,将自己缩成一团。
都说喜欢蜷缩自己的人,没有安全感,她也是这样么?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
……
唐夏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了颤,猛的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灰色皮鞋,她目光上移,顺着男人的长腿往上看。
对上黎景曜那俊美且矜冷的脸,唐夏呼吸一窒,立刻站起来,“你出来了。”
黎景曜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看着她憔悴的脸色,皱眉道:“不是告诉你先睡么?”
唐夏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拂开,眼尾不知是哭过还是困的,染上了绯红,面色却没了从礼堂刚出来时的那股惶然。
她凝着他冷硬的眉眼,淡声开口,“说吧,你想怎么对待这孩子、和我?”
好像绝症晚期的病人,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直到有一天医生肯告诉她,她反而轻松了。
“就那么想要孩子?”男人深眸锁着她的眼,轻启薄唇,“只要你打掉孩子,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做数,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唐夏轻抚着肚子,摇头,“之前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么久了,我舍不得打掉。”
“好。”黎景曜点了点头,长眸微垂,“既然如此,那就把孩子生下来……”
唐夏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他居然接受了孩子?
然而下一秒,却听到男人漠然的声音,“孩子生下来后,你永久放弃抚养权,净身出户。”
走廊的暖色灯光,照进男人黑色的眼眸中,越发冷酷无情。
唐夏被他高大的暗影笼罩着,脸一点点白下去。
她攥紧了手,指甲掐进掌心,传来刺痛,眼里蓄着泪水,却倔强的扬头,硬生生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