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吴北一手提着防身电棍冲来,另一手甩刀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收回。
躺在地上的唐夏自唇角缓缓展开笑容。
瞧,她都出现幻觉了。
不过她不亏,她杀了洛根,也有脸面去见爸爸了,去见青的每一位成员。
他们每一个人,她都亲自帮他们报了仇。
只是还没有完成消灭G的宏图大计,可她实在无能为力了。
唐夏望着头顶渐渐灰白的天空。
爸爸,第二任青主,汐,接手‘青’十年整,期间接纳成员二百零二名,损失人员八人。
计划一年后对G大反击,前期的路已经铺好,接下来就交给其他人完成吧。
爸爸,我有辱使命,不过我相信您不会怪我,对不对。
唐夏喉头腥甜,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反而幻觉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吴北提着电棍,在一群亡命徒中,杀出一条血路,向着自已冲来。
“夏夏!”吴北扑到唐夏身边,脸上全是慌乱之色。
见她浑身是血,也不知道伤了哪里,不过肩膀上的伤最明显,用手去捂往外冒血的伤口。
“对不起夏夏,我来晚了。”
唐夏为了不让吴北追来,敲他的那一下用了不小的力气,但他也早就醒了。
醒来发现那个小女孩的父亲就在车外不远的地方干农活。
吴北知道唐夏来的地方叫凤头山,但凤头山是一片区域,真要找起来,能找上一整天,所以他威逼加利诱,让女孩的父亲带自已来找唐夏。
可那个人带着他绕了半天,都是山路,还不能开车。
后来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打了那人一拳,逼问下,他才说,是唐夏的意思。
他知道唐夏的用意,不想牵连他,但他还是来了。
身为吴家继承人,从小灌输的思想就是,凡事都要权衡利弊得失,可彼时,他什么得失都没想,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动力,推着他赶来。
而现在,他只恨自已来的太晚。
手被握住,渐渐冷凉的身体感受到一丝温度,唐夏才确定不是幻觉。
而反应过来的她,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愠怒,使出仅剩的一点力气推着他,“走,快走,别管我!”
“我不走!”吴北双眸腥红,“夏夏,你别死,我说了,等你和黎景曜离婚,我就来追你,现在我回来了,你不能死,不能死……”
吴北惊慌失措的按着她的伤口,可那血就像决堤的河似的,怎么也堵不住。
他慌急的站起身,抄起电棍,挡在唐夏身前,朝黎天磊怒吼,“来啊,有事冲老子来。”
唐夏带血的手,拉住他裤角,“吴北、你别胡闹,他们是暴徒,不是普通小混混,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那又如何。”吴北目眦欲裂,“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吴北!”唐夏看着吴北,流血的唇角缓缓勾起,语气嘲讽,“真把自已当白马王子了?”
她喘了口气,“别说你不是,就算是,我也不稀罕,我、从未喜欢过你,一点、都没有!”
二人因一场交易相识,后来也没有多少交集,完全没到肝胆相照的地步,何必要交付性命?
可吴北听不进去,不管她说什么,他就是像骑士一样,守护在她身前。
黎天磊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呵’了一声,“还真是情真意切啊,感人,真感人。”
吴北单手活动了一下手腕,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黎家狗崽子,黎景曜让你来的?怎么,做不成夫妻,就要赶尽杀绝?黎景曜就这点儿气量?”
黎天磊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是啊,我小叔说了,他不要的女人,只能死。”
唐夏渐渐涣散的目光一顿,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还是不免心尖微微颤了一下。
黎天磊对上唐夏质疑而冰冷的眼神,笑道:“别不信,今天我的确是为了G除掉叛徒,但我小叔就站在高山上,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夏夏,如果你跟我,我可以帮你杀了我小叔,帮你报仇,至于这个吴少,你还是别指望他了,他除了玩女人,还会什么?”
说着,他向唐夏走去。
吴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目光阴戾,抡起电棍,挥开要靠近唐夏的黎天磊。
“找死!”黎天磊被电了一下,愤而暴怒,手里的刀挥向吴北。
黎天磊之前被唐夏伤了,手臂和腰上都有伤,但经历过魔鬼训练的人,哪怕将死,都比普通人强悍,更何况他还有几个手下。
几分钟,吴北就遍体鳞伤。
他来之前叫人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吴北的电棍没电了,却仍然没有退却之意,每每发现有人要靠近唐夏,就直接扑上去,用身体替她挡刀。
唐夏嗓子发哽,一股莫名的悲色涌上来。
不行!
她可以自私的用死来解脱,但决不能连累吴北。
这种情绪撑起她涌起一道力量,她再次拿起刀,在T恤的腰部割下一圈布料,系在肩膀不断涌血的伤口上。
奋起起身,与吴北背靠背,面朝敌人。
……
山腰某处。
眼看着就要到山下了,黎景曜看着面前滑坡的山路,长眸含霜,“为何早上上山还好端端的,现在路就毁了?”
庞茂通满脸歉然,“抱歉,黎总,我也没想到,不过前几天桐山连降大雨,再加上咱们上山的时候踩踏,也不奇怪。”
黎景曜冷眸扫了眼周围,“侧面没毁,走那边。”
庞茂通看了一眼,忙点头,“喛,好。”
刚要转身,黎景曜的手机响了,谷峰打来的。
“黎总,我们的人受阻了,对方是青龙军的将官,看来是jun方的行动。”
黎景曜深眸如渊,没有因为谷峰的汇报而松口气,那股不安反而更加强烈,“对方代表叫什么?”
“冯柘。”
“冯柘?”黎景曜深邃立体的五官绷紧。
“是,我查证过,此人的确是……”
谷峰后面说了什么,黎景曜都没听进去。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那抹不安和慌乱更加浓烈,堵的让他窒息。
挂断电话,男人步子加快,恨不得生出翅膀,飞下山去。
刚要绕到侧山,找到下山的路,突然一阵轰鸣声传来。
黎景曜步子一顿,抬头向上望去,空中黑压压的,数十架直升机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