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走到床边,看了眼黎景曜,“先生?先生!”
黎景曜睡的沉,但并不安稳,可就是怎么都叫都不醒。
姜蔷薇上前,“我帮你扶他。”
福伯却像没听见似的,偏移一步,挡到姜蔷薇和黎景曜中间,招呼带来的两名佣人帮忙扶。
他一边拧开保温瓶的盖子,一边笑眯眯道:“很晚了,姜小姐回去休息吧,需要派车送您吗?”
“不用。”姜蔷薇压下心中的恼恨和不甘,可事已至此,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再加上,那醒酒汤也不知怎么煮的,熏死了。
这老不死是故意的。
但是没关系,他会明白谁才是他家女主人。
不过,等她当上黎太太,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他。
不听话的狗,要来何用?
福伯听到姜蔷薇的关门声,重重舒出一口气,挥了挥手,“松开吧。”
其中一名女佣不解道:“福伯,不喂先生喝醒酒汤了?”
福伯瞪了眼说话的女佣,没好气道:“你闻闻这是醒酒汤吗?”
女佣凑上前,还没等吸鼻子,就立刻后退,扇着鼻尖的气味,“福伯,这什么鬼东西,这么臭。”
福伯嘿嘿一笑,表情神秘兮兮的,“这是太太的秘方。”
那是唐夏给福伯开的治老寒腿的药,去年冬天开过一些药,但冬病夏治,再喝一个疗程就能痊愈。
福伯看了眼衬衫都被解开的黎景曜,心想,他接到电话就赶来了,哪有时间煮劳什子的醒酒汤。
说着,福伯抱起保温瓶,仰头,一口干了里面的液体。
中药喝出了豪气云天的赶脚,两名女佣目瞪口呆。
……
次日一早。
黎景曜猛然惊醒,看了眼外面高挂的日光,收回视线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他心头一紧,猛的坐起来,发现是黎父,才松了口气。
黎父知道他醒了,抱着肩膀轻嗤,“现在才想起后怕,昨晚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像他们这样的豪门,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处处是陷阱,有天大的事儿也不敢把自已喝的不省人事。
黎景曜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下次不会了。”
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结束,痛苦,失态,放纵,这些都是被允许的,但也仅此一次。
黎父起身,走到床边,将一页纸扔到被子上,“一次就能让你后悔一生。”
黎景曜扫了眼那页纸上的字,皱眉看向黎父,“什么意思?”
“昨晚是姜蔷薇送你回来的。”黎父扫了眼纸页,“这些都是今早堵在套房外面的记者,以及公司、自媒体平台。”
黎景曜惊愕抬头,随后长眸染上冷意,“您是怎么知道的?”
黎父道:“幸好阿巡那孩子比较靠谱,昨晚他妈妈住院了,没能送你,不放心,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让人定位了你的手机才找到你。”
但老宅离市区比较远,他就给福伯打了电话,让福伯先过来。
“不过。”黎父声音微冷,“蔷薇这丫头做事滴水不漏,这名单上的人都说只是接到匿名电话,说有大明星姜蔷薇的猛料,才过来的,没有证据指向她,她反倒还是受害者。”
黎景曜没什么意外的点点头。
黎父坐在床边,轻叹一声,“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该你说了,为什么把自已灌醉,和夏夏吵架了?”
黎景曜不欲多说,“没事儿。”
“没事儿?”黎父不信,“我从来没见你喝过这么多酒,到底怎么了?”
黎景曜垂着眸子,片刻后,他抬头,“爸,我和她要离婚。”
黎父怔愣了一瞬,脸上浮现愠怒,“胡闹!你当是小孩儿过家家呢,整天把离婚挂在嘴边。”
也不怪黎父这样说,刚结婚那阵儿,黎景曜天天说离婚,结果呢,还不是身体力行的追着人家唐夏,恨不得星星月亮都捧到她面前。
不想让父亲替他操心,黎景曜牵唇笑了一下,“爸,我和她闹了些矛盾,您就别管了,我自已会解决的。”
他这样一说,黎父反倒放心了一些,只当是正常的夫妻吵架,“也行,有事儿就解决事儿,别总喝酒。”
“知道了。”
黎父离开后,黎景曜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儿,头痛缓解了一些,给陶巡打了个电话。
“快看看,旁边有没有别人。”电话接通,黎景曜还没说话,对面的陶巡就先调侃了起来。
黎景曜难得没怼他,身子一矮,半躺下,“昨晚谢了。”
陶巡笑道:“没事,我也是越想越不对劲儿,才给黎伯父打了电话。”
光屁股长大的交情,不需太矫情,黎景曜道:“伯母怎么样了?严重么?”
“还好,腿骨骨裂,好好修养,没什么大问题。”
黎景曜‘嗯’了声,“改天去看伯母。”
陶巡笑了笑,“先不说这个,说说你和唐夏吧,你俩真分手了?”
“嗯。”
“为什么?前阵子还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这才几天,就分手,啧,男人太善变了。”
黎景曜轻嗤,“我愿意陶心陶肺,人家也得愿意要。”
电话里沉默片刻,随后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不会吧,你被甩了。”
黎景曜淡声,“和平分手,谈不上谁甩谁。”
陶巡越发的疑惑,还想再问,黎景曜却率先开口,“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他躺在床上,转头看着窗外,光线太强烈,让他的目光有些恍惚。
昨天从花溪公寓出来后,他愤怒,委屈,失望,不甘。
这些情绪迅速发酵。
那一刻,他想失忆,又没有失忆的潜质,所以他把自已灌醉。
可当所有负面浪潮褪去,只余空荡。
他的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