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导一脸懊恼,却不得不缓缓转身,赔笑道:“黎总,还有什么吩咐?”
黎景曜在唐夏的手背上画圈圈,谁也想不到,这个只手遮天的人物,会做出这么幼稚的小动作,唐夏想抽出手来,却被他牢牢握住。
此时秋阳领着栾家父子进门,被梁毅峥连唬带吓后,栾一尘一直呆在栾鹤的包间,没敢出来。
正好,秋阳将父子二人一起带了过来。
黎景曜抬眸扫了眼栾氏父子,栾鹤想上前打招呼,却被男人寒凉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黎景曜停止手上的小动作,看着唐夏,声音轻柔,“先下去吧,老冯在下面,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老冯是锦林别墅的司机。
今天聚会,黎景曜知道自已肯定会喝酒,便提前让司机来接他和唐夏。
唐夏其实想说没必要,她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会被吓到。
但他这样说,也没驳他,起身离开包间。
屋子里所有人目送唐夏出门。
等包房门关上,黎景曜淡声开口,“吩咐可不敢当,黎某人只想请周副导……”
黎景曜薄唇微勾,瞟了眼栾家父子,继续道:“还有栾总和栾公子喝杯酒。”
栾鹤看见唐夏坐在黎景曜身边,就已经明白了,赶紧扯着栾一尘上前,弓腰赔笑,“原来唐小姐是黎总的人,一切都是这不争气的逆子的错,请您大人大量。”
说着,他倒了两杯酒,捅了一下栾一尘。
栾一尘领会到父亲的意思,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接过酒杯,“黎总,我知道错了,您……”
“哎哎哎!”秋阳打断他,看着黎景曜告状,“三哥,我进去的时候,这小子正发狠话呢,说让嫂子好看,还说……”
在黎景曜渐渐阴沉的脸色下,秋阳顿了一下,“他还说,他盯上的女人,从来没有失手的。”
“我没……”栾一尘想狡辩,但在黎景曜阴鸷难测的目光中,终究是没勇气说谎,只好改口道:“黎总,我真不知道唐夏是您的女人,如果知道,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啊。”
他见唐夏只是认识梁毅峥,关系也没多熟,谁能想到她真正的背景是黎景曜啊。
黎景曜微一侧身,朝栾一尘勾了勾手指,“靠近点。”
栾一尘怔了怔,忐忑的往前挪了两步,“黎总……”
“砰!”黎景曜猛然出腿,踹在栾一尘胸口上,撞翻了身后的茶几和沙发。
一阵“叮当、桄榔”的声音接连响起,还混着姜蔷薇的尖叫。
栾一尘弓着腰,躺在地上,嘴角溢血,满脸痛苦不敢出声。
之前他就被唐夏踹了肚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黎景曜又来一脚,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栾鹤脸色青白,看了眼儿子,又看向一脸阴郁的男人,不敢去扶。
黎景曜的厉目扫过去,“栾总不会教儿子,我替你教。”
栾鹤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滚落,也不敢擦,连连点头称,“是,黎总辛苦了。”
陶巡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种人一点都不无辜,儿子成为毫无下线的渣滓,他这个老爹功不可没。
然而黎景曜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他点了一支烟,幽冷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越发的让人不寒而栗,“栾总觉得,自已可以置身事外?”
“我……”栾鹤求助的眼神看向姜蔷薇,“姜小姐,看在那么多年合作的份上,您、您帮我说句话吧。”
姜蔷薇的工作室和栾鹤的栾氏影业,有着高度的密切合作,很多大制作的影视剧,栾鹤甚至不用自已旗下的女演员,而用姜蔷薇。
也就是这两年姜蔷薇出国,进军国际影视,二人的合作才少一点。
姜蔷薇看了看黎景曜,欲言又止,刚欲开口,就被骆风华按住了手臂。
她笑容优雅,说话滴水不露,“栾总,这件事毕竟是栾公子做错了,该受罚受罚,回头再向唐小姐真诚的道个歉,相信唐小姐会宽宏大量的。”
陶巡浓眉微拧,幸亏唐夏不在这,否则这个皮球又踢给了唐夏。
黎景曜脸色一沉,“谁要是敢打扰她,就滚出帝都。”
是道歉吗?明明是想偷奸耍滑,避重就轻。
栾鹤心头一颤,“我、我错了,黎总您消消气,我认罚、我自已罚。”
他再不敢抱侥幸,颤颤巍巍上前,目光扫过一瓶未开的酒,打开就往嘴里灌,满满一瓶酒,都没敢停一下。
喝完,心一横,酒瓶狠狠拍到自已脑袋上。
“砰!”酒瓶碎裂,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吓得姜蔷薇面色发白,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已尖叫出声。
栾鹤扔了手里的酒瓶,小心翼翼的看向黎景曜,生怕他还没解气。
黎景曜点了下烟灰,寒眸扫过周副导等人。
周副导面如死灰,瞄了眼徐导。
刚刚,另一名副导演已经将唐夏被灌酒的事简单的告诉了他,徐导听了怒不可遏。
万万没想到,他出去打两个电话的时间,就发生了这种事,此时他是愤怒的,所以对周副导的求救选择视而不见。
周副导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学着栾鹤的样子,开了一瓶酒,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两眼发狠,砸在自已头上。
另外几个灌唐夏酒的监制,编剧等人,抢着上前,生怕桌上的酒不够似的。
黎景曜按灭了烟,起身看向陶巡,“栾一尘踢出剧组,造成的损失我三倍赔偿。”
陶巡举了举酒杯,“好说。”
“另外。”黎景曜理了下蓝宝石袖扣,看向栾鹤,“有关栾氏,不论是地产,还是影视,我都不希望再出现在帝都的商圈里。”
“我明白。”栾鹤惶恐垂首,虽然栾家的主营产业都在帝都,离开帝都基本上就等于重新开始了,但黎景曜没让栾家彻底消失,已经是大发慈悲,这个结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黎景曜目光扫过徐导等人,“我家夏夏喜清静,今天的事……”
徐导是聪明人,立刻保证道:“黎总放心,走出这个房间,这件事就会被忘记。”
黎景曜微一点头,对陶巡等人道:“我先走了,你们继续,今天这桌算我的。”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走出包间。
他离开许久,包间里都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栾一尘还躺在地上,栾家被他连累,栾鹤对这个败家儿子有怨气,也不愿管他,反正死不了就行。
直到陶巡淡笑开口,“徐导。”
徐导诚惶诚恐的上前,“陶总,您吩咐。”
陶巡晃着酒杯,“倒也没什么吩咐,就是不希望我投资的剧组里,净是些不三不四的败类。”
“是,是。”徐导擦着冷汗,“我记住了,陶总放心,我一定加强剧组管理。”
“行了,都别杵在这了。”陶巡摆了摆手,“一个个血糊拉的,出去的时候避着点人,别吓着旁人。”
徐导带着剧组的人离开包间,栾鹤拖着栾一尘也走了。
姜蔷薇面色灰白,陶巡那句‘不三不四的败类’,表面说的是栾一尘、周副导等人,可她觉得自已脸上疼的灼人。
她可是为败类求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