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离开后,警察就着她的话继续调查。
厨房紧邻传菜部,警察又询问了传菜部的陈哥。
陈哥道:“我当时忙着往下派单子,也没一直关注小唐,但每次路过她都跟我笑着打招呼,这姑娘人挺好,可爱笑了。”
警察道:“你们每次说话,间隔多久?”
陈哥顿了顿,“也就三四分钟吧,派完一批单子最多三四分钟。”
警察点点头。
三四分钟,往返一楼和六楼之间,再作案,对一个普通小姑娘来说根本不可能。
届时,所有人员都被排除在外,警局那边,法医连夜解剖尸体,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反复研究六楼监控,也只发现包间起火前后,大厅突然有浓烟冒出,一名女服务员慌慌张张找到呈祥居门口的保镖,帮忙救火。
但其实不是火,只是前两天停业整顿时,不知谁把年会舞台表演用的烟机落在墙后,被一喝醉酒的男顾客打开开关,冒出的浓烟以为是着火了。
两名保镖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这其间,呈祥居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一时间,案子陷入僵局。
而几乎同一时间,警局接到一起非法奴役矿工案件,那些矿工被拐骗、殴打、虐待,几乎没有活着逃出来的,死后连器官都要被卖掉。
经查,涉案者正是齐巍鹏的矿场。
再一查,还不止这些。
一时间,栾州齐家被推上风口浪尖,臭名昭著。
涉案人身份特殊,案件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只能封存上交。
然而,随着齐家的上线、下线相继落网,上面的命令也很快下来,以齐巍鹏心脏病突发,引发火灾结案。
但办案的警察们都明白,案子发展到这一步,很多事情没必要再细究,甚至还默默佩服背后的英雄。
不过,这些是后话,而唐夏上了黎景曜的车后,发现男人的脸色还是沉着,比外面的夜色还低垂。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酒店。
她踟躇了一下,握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男人却不动声色的避开。
唐夏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只好扭头看向外面的沉沉夜色。
想到这男人不顾一切要冲进火海的情形,她的心越发忍不住悸颤。
就像从前跟爸爸在丛林中逃亡,干渴已久,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弘清泉汩汩流淌,她心生欢喜,正想要靠近,可又担心自已的突然造访,给这么干净的沃土带来毁灭。
直到“嘎吱”一声,突然刹车,唐夏才回神,怔愣一瞬,看向黎景曜,“怎么了?”
黎景曜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
唐夏抬头,这才发现,酒店警戒线外,何忆彤吵吵嚷嚷要闯进来。
“让我进去,我哥哥在里面。”
“你哥哥是谁?”警察问。
“我哥哥姓黎。”
“那你哥哥没事,先回去吧,警察调查完,你哥哥就可以回家了。”这场火灾只有一人伤亡,姓齐。
何忆彤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皱眉,“那唐夏呢?她也没死?”
“你什么意思?”警察见她一副突然败兴的样子,面色一沉,“人家没死,你很失望?还是说,这场火灾与你有关?”
“我……”何忆彤赶紧摇头,“我没有。”
她只是看到新闻,得知新太酒店发生火灾,想到黎景曜天天来这,担心之下才赶过来。
黎辰泽上前一步,挡在何忆彤面前,目光阴郁的看着那名警察,“怎么说话呢,她只是一时心急,问问而已。”
“算了,辰哥哥。”何忆彤拉了拉黎辰泽的袖子。
恰好此时,看见黎景曜的车通过关卡,缓缓开出来,黎辰泽便没再说什么。
黎景曜在路边停车,降下车窗,看着从夜色中走来的黎辰泽,面色无波,“来做什么?”
黎辰泽嘴角噙着笑意,微微俯身,一只手臂搭在车窗上,“来看看你烧死没,如果烧死了,我这辈子也可以了却心结了。”
或许看到黎景曜要纵身冲进火海的心悸,或许刚刚从过往中抽离,唐夏现在很讨厌听到‘死’这个字。
闻言,她小脸顿时沉冷,看向黎辰泽,“那要让你失望了,至少在你死后,他还会好好活几十年。”
“哟。”黎辰泽挑了挑眉,对黎景曜抬了抬下巴,“还挺护着你。”
黎景曜侧眸,看着昏暗中少女沉静的脸色,像无边黑暗中,那一轮如钩的月亮,照亮他前行的路,让他在以后的途中,不再迷茫。
旁边的何忆彤看着二人情意深长的目光,心中的恨意越发浓郁。
她压下脸上的冷意,笑着开口,“唐夏,你没事就好,我还为你担心呢,万一你恰好在那个包间,岂不是要烧成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