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弯月巷

在得到消息，让自己带路之后，门外那名为张开的少年一时间愣住。

但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二位可都不是什么寻常身份的人物，跟着他们做事，说不得到时候自己也能分一份赏赐。

于是在知道李君言二人要前往弯月巷后，很干脆便答应了下来。

去库房领了一架马车，疾驰而去。

路上还透过车厢前方的小窗子，与二人说了说弯月巷的大概情况。

“这地方许多年前曾是个烟花柳巷之地，只是大人也知道，长洛城毕竟是个小地方，烟花之地再好，没有银钱也做不长久，大约七八年前就倒了。”

“又不知谁听闻哪里夜中闹鬼，索性后来就越发人群稀疏，住在那里的也都一个个搬了家，从以前的好地方，成了现在的不毛之地，如此还留在弯月巷的人，除了几位是年纪大了，念家的，就只剩下一家书铺了。”

张开到底是长洛城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当地的事情，可谓是一清二楚，说起来口若悬河。

“书铺？”

而李君言一耳朵就听到了重点。

“什么意思？不都说那里没什么人了，为何会在那里开书铺？”

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书铺这种地方，虽然不是什么大生意，但也是低价走量的。

一条只有老人居住的地方，只要是个想做生意的，必然就不会在那里开门。

不管怎么想，这家书铺的掌柜都极为古怪。

“我也不清楚。”

张开闻言摇了摇头。

关于弯月巷的事情，大多都是十来二十年前了，自打他出生以后，就已经是如今这模样。

他对于那里的了解，除了大多数从老一辈的口中，口耳相传之外，左右也不过是以往去过一两次罢了。

详细的东西，自然是不太清楚。

但还是问道。

“大人是觉得，那书铺的老板就是那些匪帮的人？”

对于这话，李君言摇了摇头。

“也应该不会。”

书铺掌柜有问题是一定的，但要说他是匪帮的人，也实在是太过武断了。

而李君言也不觉得，他会是匪帮的人，只是觉得这人必然有些古怪。

闻言，张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聪明的没有多问。

三人很快就到了弯月巷外。

果然如张开所说。

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算好听的地方，如今早已成了个鬼地方。

逼仄的两堵墙中间，大约两百多米的位置内，只是零零散散有三四家住户，听到有人走过的声音，都极为好奇的探出头来。

无一不是头发苍白的老者。

而在巷道的尽头，一件看起来简单的书铺打着灯。

环顾四周，李君言摇了摇头。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当初在这里留下过的打斗痕迹，早已经都被清理过，消失不见。

李君言也放弃了勘验的想法。

毕竟他是个大夫，不是痕迹鉴定的人，就算没被人动过他都未必能看出来什么，何况此时干净如初。

索性便想着先去见见那个在这里开书铺的奇人。

“欢迎诸位，不知诸位要看什么？”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书铺里头埋头在柜台上看着书的中年人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

似乎对于有客人前来的事情，有些意外。

李君言看了眼这书铺。

大抵也就二三十平的大小，几乎都被书柜填满。

鲜有的几个没有摆放书柜的位置，也被堆起来的书本叠的满满当当，甚至有些凌乱。

那中年人也极为附和李君言想法之中，书狂的印象。

头发大概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一头长发如鸟巢一样，乱糟糟的，一身灰白色的长袍也有些凌乱，但还算干净。

见到他眼中的疑惑，李君言笑了笑。

“只是偶然路过此处，见到这巷子之中有一家书铺，一时间好奇，索性前来看看，掌柜的勿怪。”

听到这话，掌柜的也愣了愣神，但还是挤出一丝笑意来。

“原来如此，既然前来便是贵客，极为请自便。”

虽然极为隐晦，但那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没有藏过李君言的眼睛。

他不欢迎几人。

这态度就极为耐人寻味了。

眼看着掌柜的又要低下头去，李君言连忙说道。

“不知道掌柜的这里寻常都卖些什么书？”

“话本？古籍？还是绘图？”

“小本生意，哪有什么古籍卖？不过是随意弄一些零散东西来，看什么合的上眼缘罢了。”

掌柜的也嘿嘿一笑。

“是吗？”

李君言似乎也不怀疑这个说法，只是点了点头后，便示意掌柜的忙自己的事情，自己走到书架边上，一一看了过去。

张开与纳朵也跟着他身后，似乎漫无目的。

见到这一幕，掌柜却忽然紧张起来，微微皱起眉头。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在李君言等人也并未在这里停留太久，走过几圈后，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在几人出门之后，李君言用余光看到掌柜的好似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三人并未在巷道内停留，转头就回到了马车上。

“大人，我们如今去哪里？”

说实话，张开不知道李君言的意思，只能如此问道。

李君言却笑了笑。

“张开，你在缉罪衙多久了？”

“这个……回大人，我是三个月前才来的，如今还是个衙役……”

衙役，在缉罪衙内几乎是最底层的人，甚至都算不上缉差。

就连有了案子，衙役也没有查案的权力。

看着这人大抵十九岁的样子，面容还有些青涩，李君言笑道。

“既然如此，我送你个机缘你要不要？”

“机缘？”

张开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大人可是有事情要吩咐？大人只管说，小人必然万死不辞。”

他是个聪明人。

自然知道李君言不是无缘无故就要帮他的，必然有所代价。

但他也更明白这是自己的大机缘。

李君言的身份本就位高权重，要帮自己，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若是没有把握住这一次，日后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做个几十年衙役，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后果，张开就连丝毫的犹豫都不曾有。

李君言此时才指着远处的书铺，笑道。

“等会带我们离开后，你在这里盯着，哪怕到了夜半三更，也要给我盯死那掌柜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