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李家来客

李霄云虽然不知道李君言的想法，但办事的效率倒是极快。

回到陆家客栈之后，用过晚膳，夜中与司马佳佳温存一番后，看着佳人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已然沉沉睡去。

李君言便独自到了院子内，找了把躺椅坐下。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身后便浮现出一道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

顾引桥本就坐在屋檐之上，目光往下垂落，四周的情况尽数清晰可见，一眼便看到了来者。

那人深藏入漆黑阴暗之中，看不清面容。

但仅仅是行了几步路，顾引桥便能确认，是个好手。

翻身一跃，仿佛鬼魅般贴近那人身后，短刀在手，随时都可以抹了他的脖子。

但那人却不曾察觉到异样，只是潜藏身影，朝着正在躺椅上仿佛睡去一般的李君言走去。

大概到了最后五六步的距离，那人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李君言伸出手。

“引桥，住手。”

正在那人的手即将触碰到李君言的瞬间，原本应该是睡着了的后者，却忽然开口说道。

声音从盖住脸上的蒲扇下传出，听着有些沉闷。

那人陡然一惊。

下意识往后一缩，这才骤然发觉，自己的咽喉上，不知何时已然被一柄短刀架住。

身后一人始终几乎与他贴在一起，如鬼魅般跟随而来。

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取走他的性命，但他却竟是从始至终不曾发觉，心中一阵大骇。

李君言此时也取开蒲扇，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

“收起来吧。”

“是。”

顾引桥微微颔首，将短刀收回。

直到此时，一直笼罩在那人心头的震惊与恐惧，这才稍稍散去些。

呆滞的看向李君言。

而后苦笑着躬身行礼。

“小人李程，见过大人。”

“先前一时技痒，做了唐突之举冲撞大人，请大人恕罪。”

他算是知道了。

这个看起来年轻至极的少年，大概一开始就发觉了自己的存在。

从始至终只是逗着他玩罢了。

好在刚才他并未展露出任何敌意，否则藏在他身后的女子，一刀就能宰了他。

心中对于李君言的敬畏多了几分。

难怪会被殿下如此看重，确实是个了不得之人。

看着李程吃下这个下马威，李君言笑了笑。

“你是李霄云派来的人？”

“是，在下是殿下在李家之内的护卫，如今也是李家三管家。”

听到李君言对李霄云直呼姓名，李程的眼皮子都不由得抽搐了几分。

普天之下非皇室之人，敢这么做的，大概也就只有眼前的李大人一个了。

“李霄云如今何在？”

“殿下已经离开临江城，往青丘城去了，小人今日前来，便是得了殿下的意思，来与大人告知如今司马家情况的。”

闻言，李君言点点头。

“说说看。”

刚才收手之后，顾引桥已然再度沉入夜幕之中。

有她在边上盯着，李君言自信今夜的对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是。”

李程毕竟是能被李霄云看重的人，自然也有几把刷子。

只是暂做思考后，便将如今的情况一一说出。

荥阳郑氏，荆州黄氏，陇西李家，海州张氏，如今都几乎拿出了相当多的势力，在对司马家进行全方位的打压。

同时接手被司马家当做断臂扔出来求生的好处。

而分脉做的更绝，他的手几乎已经全部伸入了司马家高层之中。

除了此时病的脑袋昏沉的司马家老太爷之外，整个高层，至少有七成是他的人。

“呵……这人倒是胆子大。”

不用想，李君言就已然知道，分脉之主做这件事的时候，大概是不曾与其余的几大家族说起过的。

想要来一手过河拆桥？

如果按照如今的情况发展下去的话，大概最大的利益会落在分脉手中。

毕竟得到司马佳佳，除了得到她名下的七州之地，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继承司马家的名分。

但其余的几家却不行。

他们可以打着助阵的名号出手，也会得到些许好处，但大头绝不可能在他们那里。

那位不曾见面的分脉之主，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让四大家族为其做嫁衣？

李君言只是有些好奇，他敢这么做，莫非不担心其余几家秋后算账的报复？

想了想后，便问道。

“这两日可有什么情况吗？”

“倒是有的。”

李程点点头，说道。

“四大家族的人，与分脉之主，如今已经商议好了，后日会一同派人前往博陵，皆是各自家中有所地位之人，想必是要与司马家摊牌了。”

可以想见，一旦众人齐至，大概就已经相当于给司马家判了死刑。

没有人能顶住这么大的压力。

不过这对李君言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毕竟没有时间一家家找过去。

如今有一个一次性解决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这个东西，你替我送到一个人手中去，只要送到西境，他们自会转交。”

李君言没有犹豫，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就写好了的书信，递给李程。

那书信火漆严实，李程只是看了一眼，将其收入怀中。

“另外找个机会，转告荆襄黄家的人，就说我后日会前去拜访一遭。”

要去见荆襄黄氏的人？

李程一愣。

他不怀疑李君言的势力与底气，但直面黄家的人？

大周南方之地，黄家可谓是最为树大根深的势力。

就算是二十四臣，都未必敢说自己在南方的势力能与黄家平等对话。

这位李大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甚至于刚才那书信，他都未必相信几分。

什么书信有这么大的能耐，莫非他还能找来什么了不得到，能镇压住四大家族的人？

分明是天方夜谭。

但毕竟是得了李霄云的意思，让他无论如何，只要听李君言的吩咐行事就是，李程尽管满心疑惑，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后很快转身离开。

与来时一样，走时也并未留下什么痕迹。

看着李程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后，李君言微微抬眼看天，往手中吐出一口白气。

天越发寒冷。

大概是快要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