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地伟力，以湖练剑

绵水江的水流，看似平缓并不湍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时不时有几具肿胀得难以辨认的不明物体尸体，顺着江水悠悠飘过，那被水泡发后呈现出的怪异模样，令人心生强烈不适，仿佛是这江水中隐藏的不祥秘密正在悄然浮出水面。

李方正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凝视着这条在这个世界上奔腾不息的大江。

此江极为宽阔，那浩渺无垠的江面，甚至比他前世记忆中的八百里洞庭还要宽广几分，然而它却依旧只是被称作江

。江水幽深得难以测量，唯有那船帆鼓足了风力，紧紧绷在桅杆之上，好似在借助风的力量与江水的深邃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带着高大的楼船向着江水茫茫之处坚定地行驶而去。

“在看什么呢？这江水一片浑浊，还有那些尸物飘来飘去的，有什么好看的呀？天冷风凉，还是进去吧。”

李瑶将妹妹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原本对他们身份存疑的人，此刻也因她的表现而深信不疑，只当他们是失散已久，一个久居乡下，一个在绵水城内寄人篱下。

“这江面实在是太大了，你们能准确找到地方吗？我可没看到有能指示方向的标记啊。”

李方一路观察，只见江水中并无任何航线标记之类的东西，巨大的楼船在这茫茫江面上，就如同一片孤叶般渺小，只能朝着那未知的目的地缓缓前行。

“这个倒不用你操心，那些水手经验丰富，知道如何分辨水文。我们就别去瞎指挥了，这江水的水文有着各种各样的分辨方法。杨家这支是做水路生意的，对这些门道可是极为精通，不然我也不会非要搭这个便船，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李瑶倒是说得十分坦然。

“嗯，行吧，那进去吧，在这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风还挺冷的。”

李方带着李瑶转身走进了温暖的楼船房间内。此时，谢景梵和璃月正坐在那儿，目光紧盯着水面，只是他们的眉头都微微皱起，似乎是遭遇了什么棘手的麻烦事。

“怎么了？是有麻烦吗？还是找不到地方了？”

李方此刻落得个逍遥自在，他心里清楚，司贤起码在短时间内是难以找到自己的。等自己回来时，早就前往锦溪镇了，不在绵水城了，让那家伙在绵水城慢慢寻觅去吧，恐怕要找到猴年马月了。

“二位，情况有些不妙啊，这水文不太对劲！”

璃月姑娘的脸色略显苍白，她这一句话出口，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李方二人震慑住了。

李方心中不禁疑惑，这条水路不是一直由你们掌舵的吗？怎么会突然不对劲了呢？

“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他深知宁欺山莫欺水的道理，此刻也不是埋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状况。

“这一路上下来，发现江水中的尸物太多了，而且它们呈现出一种圆形漏涡状环流飘散开来。”

璃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李方一听这话，脸色骤变，李瑶不明所以，看到李方变脸，只是懵懂地问道：

“哥，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说这里会变成一个水漏锅底？”

李方迅速反应过来，急促地发问。

“是的，我们的船现在有点失控了，说明我们的船已经处在大旋涡圈上了。如果水的流速再加快的话，我们……”

璃月的脸色越发苍白，他们杨家这一分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自然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那几乎只有船毁人亡这一个可怕的结局。在这天地间形成的巨大伟力面前，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那我们一起发力，催动船只脱离这个力量，行不行？大不了这次放弃行程，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啊！”

李方迅速做出判断，同时征求璃月他们的意见。

“来不及了，我们船长一发现水文不对时，就已经努力尝试过了。只是这里旋涡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水面流速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是二尺以下就是湍流了，根本驶不出来。”

璃月无奈地实话实说。

李方心里一阵恼怒，差点就忍不住骂人了。

这是什么狗屁船长，连这点水文知识都不懂就敢出来航行？不测流速，不测风向，全靠碰运气，等发现不对了才知道底层是湍流？

现在好了，动力根本不足以抗衡这水流，只能另寻他法了。事关自己的性命安危，李方再也坐不住了，他可不是那种听天由命的人。

“璃月，景梵，你们赶紧把船长找过来，我要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脱离这个险境。”

“算了，你带路，我们一起去找船长！”

李方此刻也顾不上客气了，直接指挥起有些六神无主的璃月大小姐来。景梵对这些水上的事情一窍不通，自然也发表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璃月被李方这一声喝令惊醒，迅速回过神来，赶忙带着李方他们快步走到船长驾驶室。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正满脸焦急地望着前方江面，他紧锁的眉头犹如一道深深的沟壑，丝毫没有舒展的迹象。

他全神贯注地双手紧握着船舵，拼命地左右摆动，试图摆脱水流那强大吸引力的束缚。

“杨猛，这是李方李公子，他有事要问你！”

璃月大声说道。

“妈拉个巴子，什么时候了还来烦我，滚……！”

杨猛人如其名，性格刚猛，头也不回就怒声呵斥。可就在他边骂边转过头来的瞬间，看到是东家大小姐等人，那原本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到了嘴边的那个中气十足的“滚”字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大小姐，这个时候就别打扰我了，情况很不妙，我杨猛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大小姐这船人带出这个鬼地方。”

杨猛焦急地说道。

“什么时候了，光打舵有什么用？你去指挥所有人，把左边船载货清空，人全部站到右边去，用力固定住帆向。”

李方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那个越来越明显的大圆圈涡流。那是一个顺时针方向旋转的巨大涡流，中心漏斗状的地方虽然距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但那汹涌的声势已经逐渐涌起，很明显船只正越来越不受控制。

此时，李方的头脑在急速运转，他高达 14点的潜能点，以及天赋与悟性在此刻开始发挥出强大的作用。

在驾驶室中，李方面向那圆形旋涡，只见一轮轮顺时针方向的波纹不断扩散，水面上的浪涛开始相互挤压，使得每个波圈都层次分明。

刺、劈、撩、挂、云、抹、截、崩、绞九种基础剑势中的缠、截、抹、绞等剑势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就像是剑势在天地伟力的作用下演变而成的吗？

太极柔云剑经残卷中的云起青渊、柔云漫卷、云丝缠月、云影幻空、云影拂尘、云聚惊雷、混元云涡、回云揽月！

这八大剑势，尤其是混元云涡、云聚惊雷、云起青渊、柔云漫卷、云丝缠月等，如同电影般一一在他眼前快速掠过。

李方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把剑，而那天地伟力形成的旋涡则变成了使剑之人，那强大的缠绞之力不就像是使剑之人在用剑势剑法来锤炼自己的剑招吗？

想通了这一点，李方的心中豁然开朗。

瞬间，他对基础剑势理解的熟练度如同火箭般扶摇直上，太极柔云八大剑法的领悟也随之水涨船高。

李方决定借助天地伟力来练剑，以绵水江中的这个旋涡来参悟剑势与剑法。

他果断让杨猛迅速调整船头方向，逆着涡流的方向行驶。这需要巨大的力量，李方和谢景梵二人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忙，与杨猛一同掌舵。

同时，他还指挥负责观察风向的风帆手不断调整风向，为船只提供助力。

那测量风向的三名帆手来回奔走，不断禀报此时的风向与帆的吃风程度，为李方的决策提供了极为关键的参考。

此刻，自身所在的船就像是被强大天地伟力缠绕绞杀的剑势目标，李方凭借自己对剑势与剑法的理解，一点点与之抗衡。

人借水势，水借人力！李方时刻关注着前方水流的状态，小心翼翼地摆动着船舵，一点点地化解那如太极绵缠般的强大力量。

在众多经验丰富的水手齐心协力的配合下，船头终于艰难地调整到了逆向。

船只不再顺流直下，朝着死亡之地滑去。

船身在旋涡臂环上逆向缓缓下行，基础剑势中的劈字诀、截字诀等又一次在天地伟力的作用下让李方有了全新的感悟。

那小小的船只此时就像是一只紧紧粘附在剑上的蝼蚁，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后退半步。

稳住了船只后退的态势后，李方又指挥众人随时根据情况调整船只货载的方向。

在涡流高低起伏之处，通过将配载的重物在船只左右来回移动，巧妙地将水流的力量逐步化解，船只在风力、人力、水力的共同作用下，如同一把利刃般慢慢劈波斩浪，缓缓地驶出了那涡状旋臂区域。

幸运的是，这船上的水手都是久经考验的水上行家，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在船只刚刚脱离一半险境时，他们就已经明白接下来该如何操作了。

眼看着波流越来越缓，李方望向远处那依然声势浩大的旋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艘木船居然能够从如此危险的水况中成功脱险。

在前世，那些现代化的巨轮遇到类似的险境，几乎都难以幸存。

只能说这船的质量足够结实，龙骨足够坚固，在如此巨大的扭力之下，竟然没有散架。

在三人调整舵向的时候，李方最担心的就是船的龙骨会不会承受不住而散架，没想到最终竟然成功脱险了。

总算是安全了，杨猛接过船只的指挥权后，李方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顶楼休息。

此刻，李方实在没有精力去查看基础剑法与太极柔云剑经八大剑势的熟练度到底提升了多少。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他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好在脱离了险境后，那种生死之间考验没有了，倒是让身体慢慢恢复起活力来。

站在船顶楼层的甲板之上，李方等人望着远处的湖水旋涡，只见它依然在急速旋转着。

像是一只恶魔之眼，时刻提醒着绵水并不绵和，反而是凶险万分之地。

杨猛经历了这次教训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此时船只正平稳地行驶在湖水平静之处。

“太爷爷果然没有说错，你是有大福贵之人啊！”

璃月满脸笑容地看着李方，眼中满是欢喜与敬佩。

璃月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驱散了刚刚笼罩在众人心头上的阴霾。

谢景梵则是不停地用目光打量着李方这个神奇的小子，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

刚才三人一同经历了生死考验，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在无形中变得更加熟悉和亲近了。

李瑶则是眼冒星星，双手紧紧拉着哥哥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这让李方感到既无奈又有些欣慰。

“看，这水面在不停地下降呢，刚才那个旋涡到底吸了多少水进去呀？这么大的江面，水面居然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李瑶拉着李方的手，目光却在江面上不停地扫视着，她本想看看刚才李方的英勇壮举，没想到却意外地发现了水面下降的奇异景象。

习武之人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向来细致入微，李瑶这一呼喊，立刻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果然，原本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的大江面，此刻正在迅速地缩小。江水变得更加浑浊不堪，与原来相比，整个江面缩小了一大圈。之前站在船上根本看不到对面的情况，而现在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刚刚露出水面的水地上的积水了。

那露出的陆地像是一块新生的岛屿，在这不断变化的江面上显得格外突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