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遇

前院似乎很是喧闹，几个名门贵族的小姐正议论纷纷。

“啊呀，难道首辅大人也要来凑热闹了？”紫衣女子远远的便瞧见了府门停着首辅的车辇。

“那位怎么会来这诗月宴？莫非是来抓人的……？”一旁的黄衣女子有些怀疑。

“不会吧……”

“我可听说这一月以来京都不少女子离奇失踪，就在昨日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出城踏青，结果在城外被贼人掳走……听说就是那位裴大人干的。”

“看来之前传言，那位杀伐果断、强抢民女、图谋不轨。如今看来，条条属实啊!”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走吧。”黄衣女子揪了揪紫衣女子的衣裳示意她快走。

裴知序迈着优雅的步子向里走来，步子沉着有力，腰间的玉佩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像是众人心中打颤的响声。

每踏进一步，院子内的人便少几个，众人见他如见鬼神般避之不及，纷纷恭敬地道一声首辅大人好，便四散奔逃。

他倒是闲情雅致满不在乎，前院早已空无一人，索性便走入后院。

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寻着香味，便瞧见一女子在烹茶。

芙凝正静静地坐在亭子中烹茶，她身穿一袭淡绿色的长裙，长发如瀑，垂至腰际。她的面容清秀绝伦，眉目之间透露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手中的茶壶轻挥，茶水如同一道道细流般注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的眼神专注沉静，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这一杯茶，就连后院的人已然走光她都毫不知情。

裴知序放轻脚步渐渐靠近，目光扫过她手上的茶杯道，“茶艺不错。”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大阮琴的音色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芙凝闻声抬起头，鎏金步摇颤了几下，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院的人一个都不剩了，有些奇怪。

眼前只剩一个身着暗紫色官袍，腰间束着一块莹白色的玉佩流苏，衣袂飘飘的公子。他的面容俊美绝伦，眉目如画，鼻梁挺直，唇红齿白，清冷而高贵，但又似曾相识。

“多谢，公子可要一起品茶？”

裴知序没有作答，大袖一拨，直直的端坐在她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为何不走？”

“此处本就歇息饮茶之处。前院太过喧闹，唯后院有此竹林小亭可烹茶。”

芙凝微微一笑，对上他深邃清幽的眸子。

他的眸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似乎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望了望前院的方向轻轻叹息。

“这样么。”

芙凝将一杯清茶递给他。

“公子请。”

裴知序指节分明，接过茶盏，抿上一口，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玩味。

“姑娘，可否认识在下？”

她轻轻摇头，步摇随之晃动，在光照下更为璀璨，虽对他有似曾相识之感却想不起何处见过。

“想必公子是有显赫家世之人，或许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也未可知。”

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那支鎏金步摇，他认得。

“哦，是吗？说说吧你是哪家的小姐。”

他起身走到芙凝附近，弯腰拿起火炉上的茶壶。

他的手很好看，指甲剪的干干净净，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芙凝安静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看着清澈的茶汤缓缓流入釉色极好的青色茶盏中，淡雅的茶香瞬间四溢。

“小女名芙凝，来自刑部侍郎薛府。”

听完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脑海中闪过些画面。

“难怪。”

他朝芙凝倾身，将微微烫的青色杯盏塞进她的手心，在她耳侧亲昵道。

“记住，我叫裴知序。”

芙凝点头，接过手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心中有惑。

正欲开口，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芙凝侧眼，透过裴知序精致温和的侧脸弧度，朝他后方看去。

一名着暗紫色衣袍侧壁有蛇纹徽标的成年男子站在亭外，应该是他的下属，此刻正恭敬地抱拳躬身。

“大人。”

神色复杂，想必是有事要回禀，但因顾忌有人在这儿，又不方便开口。

裴知序放下茶盏，直起身淡淡回他。

“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芙凝抬眸望去，一块洁白如雪的玉佩遗落在此，连忙喊住他。

“裴知序。”

裴知序身形倏然一顿，官服繁复的下摆在春风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回头用幽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蒙着晨雾的群山，带着几分迷惘，几分探究。

“你的玉佩。”

相比之下，他的下属表情简单很多，是显而易见的吃惊和惶恐。芙凝才意识过来，好像不该直呼他的名字。

她的手里攒着玉佩，质感温润细腻，是一块上等的美玉。

“送你了，下回裴某自当请芙凝姑娘到我府上喝茶致谢。”

裴知序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带着下属迈步离去。

芙凝仔细将玉佩收好，心中却诸多疑惑未解。

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下属立于一旁问道：“大人，可要将那位小姐……”

“别多事。”

裴知序幽深的目光划过下属的身上，如同一把冰刃令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