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要脸

“什么人?!”

段煌曜仿若被一道惊雷骤然击中,瞬间从沉浸的修炼状态中惊醒,周身魂力还在紊乱翻涌。所幸金老反应迅疾,一道柔和的灵魂之力及时护住他的心脉,才让他免受灾厄,只是气息稍显急促。

“滚出来!”

那声音再度如洪钟炸响,震得段煌曜头皮发麻,仿若尖锐钢针直直刺入脑内。他瞪大双眼,警惕环顾四周,满心诧异,只因这声音仿若定向突袭,旁人竟似毫无所觉。

“小娃娃,来者不善呐,你可得把招子放亮点!”

金老在识海中沉声道,往日的轻松诙谐全然不见,只剩满脸凝重,宛如临战前绷紧了弦的老将。

“金老,您能估摸出来者啥实力不?”

段煌曜咽了口唾沫,强压心头慌乱问道。

金老略作停顿,凝神感应一番,咂咂嘴道:

“哼!若是照这斗罗大陆的等级算法,来的可是位封号斗罗级别的硬茬!放在往昔,这般角色在我眼里,不过是随手就能打发的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可眼下……”

话到此处,金老也没了往日的豪迈,话语里满是棘手之感。

“小娃娃,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者气势汹汹,虽说杀气不重,可保不准憋着啥坏呢!你近段时日,可有招惹上啥厉害人物?”金老紧追着问。

段煌曜拧眉苦思,片刻后一拍大腿:

“要说得罪人,大概率就是唐三他爹唐昊了。”

金老不爽地哼唧一声,撇嘴嘟囔,“一家子一个德行,净会找碴,忒叫人看不惯!”

段煌曜长舒一口气,起身利落地穿戴好衣物,掌心一翻,金箍棒武魂光芒闪耀,瞬间召唤而出。他身形紧绷,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声音源头飞速掠去。

“金老,您别操心,唐昊应不是奔着取我性命来的。”段煌曜边跑边低声说道。

“哦?这话怎讲?”金老心中其实已有七八分猜想,不过仍想听段煌曜说道说道。

段煌曜脚下步伐不停,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您瞧啊,唐昊要是真想弄死我,何苦费这劲用传音之法?我不过是个 28级的大魂师,在封号斗罗眼里跟蝼蚁没啥两样。他真动了杀心,抡起那大锤子全力一砸,甭说我了,这整座学院都得给砸个稀碎,哪还能容我在这儿废话?所以,他此番多半就是想出口恶气。”

“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小娃娃,你务必事事小心,人心难测呐,保不准变数横生。”金老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金老心底却暗暗发狠:“哼!真要是那唐昊不要脸面,敢对小娃娃下黑手,哪怕拼着再度陷入沉睡,我也定要护这娃娃周全,把那胆敢冒犯的家伙给收拾咯!”

片刻的功夫,段煌曜身姿矫健地穿梭过茂密灌丛,稳稳抵达了附近那片静谧幽深的森林之中。

“敢问是哪位冕下?深夜屈尊寻我这无名小辈,所为何事?”

段煌曜寻了一处开阔地,稳稳站定,他面色恭敬,高高抱拳,向着周遭各个方向,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同时拔高嗓音,声若洪钟般问道,那声音在林间回荡,惊起几只休憩的飞鸟。

“哼!你小子腿脚倒是麻利,来得这般迅速。”

话音刚落,四周静谧的树影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肆意拨弄,簌簌攒动起来,一个身影仿若鬼魅般,自一侧茂密树丛中缓缓现身。来人正是身披破旧斗篷的邋遢中年男人——唐昊,那斗篷随风轻晃,隐隐露出他坚毅面庞,双眸仿若寒星,直勾勾盯着段煌曜。

“哟,原来是唐叔叔呐,都怪小子眼拙,有失远迎,还望唐叔叔海涵。”

段煌曜神色未变,心底虽忐忑,脸上却堆满笑意,佯装全然不知唐昊来意,再次毕恭毕敬、一丝不苟地行了个晚辈礼,礼数周全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知唐叔叔深夜莅临学院,专寻小子,所为何事呀?总不至于是来找小子唠唠家常、叙叙旧情的吧?”

段煌曜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似轻松调侃,实则目光紧紧锁住唐昊一举一动,不放过丝毫细节。

“哼,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唐昊陡然拔高声调,面色一沉,冷哼出声。

“你在星斗大森林里寻衅滋事在先,我那宝贝儿子唐三,平白无故被你痛揍一顿,伤得那叫一个凄惨。我身为他老子,于情于理,肯定得为儿子出口恶气,讨个说法!”

话落,唐昊掌心猛地一翻,威名赫赫的昊天锤霍然现形,仿若吸纳了周遭所有光亮,黝黑锤身泛着冷冽幽光。紧接着,九枚璀璨魂环刹那间从他脚底扶摇直上,排成一列,一股无形威压仿若汹涌潮水,瞬间朝着段煌曜席卷而去。

“唔……”

段煌曜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重压扑面而来,仿若周身瞬间被万吨巨石死死压住,闷哼一声,却咬着牙,瞬间调动体内魂力,如奔腾江水般飞速流转,充盈周身每一寸经脉、肌肉。魂力护体之下,虽说双臂依旧略微一沉,似被重锤拉扯,却愣是稳如泰山,未有分毫踉跄失态。这般表现,自是得益于金老平日里的严苛教导,以及那些药液浸泡淬炼出的强横体魄,寻常不带杀意的威压,还真难撼动他如今状态。

“嚯?有点意思!”

唐昊原本冷凝的面庞微微松动,眉头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仅双臂稍显沉重的段煌曜。

“小小年纪,竟能扛住封号斗罗一丝威压,倒是小瞧你了。”

“好,看在你这份韧劲上,我便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愿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要是敢胡编乱造,可别怪我不客气!”

唐昊大手一挥,雄浑魂力一收,威压仿若退潮般消散得无影无踪,手中昊天锤与身后魂环也随之隐没,周遭空气瞬间轻松许多。

见此情形,段煌曜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悄然垮下些许。他清了清嗓子,神色恢复镇定,将在星斗大森林中遭遇唐三等人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言辞恳切,条理清晰,教唐昊听得真切明白。

“哼,即便事情真如你所言,有着诸多前因,可实打实的,是你亲手击伤了我儿子!”

唐昊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寒意凛冽,话语间满是护犊的决然。

“我身为老子,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儿平白受这委屈?于情于理,都得替他出了这口恶气,让你知晓惹事的代价!”

说罢,唐昊探手伸进随身的储物魂导器,须臾,从中抽出一根模样颇为廉价的香来。那香看着普普通通,可在唐昊指尖轻轻一捻、随手一抛的瞬间,情形却陡然一变。只见裹挟着唐昊雄厚魂力的香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弧线,稳稳当当地插在了一旁粗壮的树干之上。紧接着,那香竟自行缓缓燃烧起来,先是冒出一点微弱火星,转瞬便化作摇曳火苗,一缕纤细如烟的轻烟袅袅升起,悠悠飘散在空中,给这林间添了几分肃杀的紧张氛围。

“这样吧,我唐昊也不屑于仗着身份、实力欺负你个小辈。”

唐昊双手抱胸,微微仰头,居高临下地睨着段煌曜,冷冷开口,声线仿若寒铁,不带一丝温度。

“我便只动用三成魂力,还不用武魂与魂技,权当是给你个公平比试的机会。你要是能咬牙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今儿这事,我就权当揭过,不再与你计较!”

那“计较”二字,被唐昊咬得极重,仿若重锤敲在人心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与警告。

“嘁,闹了半天,还是落到这般田地!”

段煌曜紧盯着唐昊的一举一动,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头把唐昊狠狠数落了一番,暗暗咒骂不已。

“哼!瞧瞧这主儿,护自家崽子就护呗,非得扯些个大义凛然的由头,把自个儿扮得跟正人君子似的,实则一肚子弯弯绕绕,当真是无耻之极,脸皮比城墙还厚!”

金老窝在识海里,瞧着唐昊这番做派,满脸不屑,撇着嘴奚落道。

紧接着,金老提高音量,急切叮嘱段煌曜:

“小娃娃,瞅准了这难得机会,给我铆足劲全力进攻!虽说那家伙眼下只使三成力,可别小瞧喽,就凭你现在这点本事,硬碰硬铁定不是对手。唯有一股脑儿强攻过去,逼得他只能全力招架、疲于应付,如此这般,才有一线生机,躲过今儿这场大祸!别磨蹭,麻溜动手!”

“嗯,我心里有数!”

段煌曜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紧手中金箍棒武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刹那间,他身后两枚明艳的黄色魂环“嗖”地升腾而起,光芒灼灼,照亮了周遭一小片林地。段煌曜冲着唐昊,规规矩矩抱了抱拳,朗声喝道:

“段煌曜,28级强攻系大魂师!唐叔叔,多有得罪,待会儿拳脚无眼,还望海涵!”

嘴上虽客气,眼底却透着股子决然,显然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架势。

“哼,少啰嗦,无需多言,有啥本事尽管使出来!”

唐昊下巴微抬,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双手负于身后,朝段煌曜摆了摆手,示意他率先出招。毕竟身为堂堂封号斗罗,对付个才 28级的小年轻,若还抢先出手,传出去非得沦为旁人笑柄不可。

“好!唐叔叔,您可得接好了!”

段煌曜也不含糊,浑身魂力澎湃涌动,身后两枚魂环仿若被点燃的金色火环,光芒大盛,手中金箍棒更是瞬间裹上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恰似一根擎天金柱,气势汹汹朝着唐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