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真无邪

李靖极力想要表现,证明自己。

石矶看在眼里,却不是很吃这套,冷哼一声,幽幽的道:

“你也不必急于脱身,我还另有要事问你。”

“您说,您说。”被看出意图,李靖神色好不尴尬,慌忙保证道:

“娘娘但有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其这么卑微,陈胜可怜的看了他一眼。

那哪吒真就是来找老李讨债的,管,管不住;捅了篓子又都来找这个当爹的。

偏偏哪吒真正的大爹太乙真人只教本事,不教做人……

这一家子里里外外,真是一锅烂账。

石室清幽,石矶冷漠的道:

“李靖,昔年你拜师西昆仑度厄真人,修不成仙道,是我从中说合,请他放你下山,享人间富贵。”

“为何如今你不思报本,反而对我恩将仇报,射死我家碧云童儿?”

李靖闻听,脑子一愣,只觉平地里起风波,实在冤杀人也。

“娘娘明察,我何时做过这种事?”

“你还敢否认!”石矶一拍扶手,怒喝质问,命彩云把箭矢和尸首带上来为证。

彩云答应一声,噔噔噔跑出室外。

不多时,一手拿箭,一手用法力托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

李靖一看尸身,心里咯噔难受。

待再瞧见箭矢上的字号,乃“镇陈塘关总兵李靖”时,更是血液上涌,头脑不禁一晕,

身形晃了晃,一下子跌倒在地。

“李靖,你还有何话说?”

“冤枉,天大的冤枉!!”李靖大声疾呼,慌忙为自己辩解:

“这乾坤弓与震天箭,乃是昔年轩辕黄帝所留,用以保境安民,镇压东海妖氛。”

“时至今日,已无人能够拿的起来。”

“我看里面定有古怪,望娘娘明鉴黑白,放我回关,我一定查明真相,给您一个交代。”

“那要是查不到射箭之人呢?”石矶微眯眼神。

乾坤弓、震天箭的大名她不是没有听闻,确实无人拿的动。

倘若里面真有误会,倒也不可凭白冤枉好人。

见事情有转机,李靖精神大振,忙举手立誓道:

“若查不到,那时娘娘再责我罪行,我死而瞑目!!”

“好,就放你一时,查不明我就找你师父度厄真人要你。”

石矶挥挥手,示意对方起身,又对彩云童儿道:

“你与李靖同去,再为这位小道友寻几件衣裳回来。”

她到现在还想着陈胜,着实让人心头一暖。

堂堂金仙,待人毫无傲慢,对一个小人物尚且如此厚待,石矶的家教确实没得说。

李靖与彩云结伴离开,场中随即只剩下两个人加一具尸首。

陈胜扫了眼地上躺着的碧云童儿。

只要在头七日内,“摸金符”都能摸出宝贝,碧云应该还没过头七吧?

他想要找机会摸一摸,但石矶待自己不错,前脚刚得到别人帮助,后脚就摸人家徒弟的尸体,传出去实在有些下贱。

“算了,忍一忍,不要饥不择食!”

他努力安慰着自己,想要忍住内心的贪婪,但目光却仍不自觉窥探。

这时石矶向他问道:

“道友先前说哪吒打死了龙三太子,不知可否详细跟我说一说?”

却是觉得事有蹊跷,碧云的死很可能应在哪吒身上。

陈胜点了点头,忙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简单叙述一遍。

包括哪吒母亲怀孕三年、出生时红光满天、还有哪吒倚仗法宝摇动龙宫……等等等等。

石矶事无巨细,用心琢磨,听到神圣下世时,眉头微蹙。

再到说至“乾坤圈、混天绫”的时候,基本已经猜到哪吒的师承。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

元始天尊就那么几个出名的徒弟,截教的人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尤其太乙真人,跟清虚道德真君一样,很擅长炼制法宝。

那“乾坤圈、混天绫”正是金光洞镇洞之宝。

她沉吟半晌,一句话也不说,陈胜不敢打扰,只能任由对方思索。

但随着静谧愈久,他慢慢有点不自在,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不是他自己家。

无言的沉默中,气氛逐渐压抑,陈胜忍耐不住,终是咳嗽着找了个话题,打破尴尬:

“娘娘,如果真是哪吒射死了您的徒弟,您准备怎么办?”

石矶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我自是找他师父,为我徒弟讨一个公道。”

讨公道?

把自己命也讨进去吗?

原著中石矶找太乙真人要人,结果反被太乙抢白,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结果石矶本事不济,被九龙神火罩烧死。

想起对方的下场,陈胜暗暗叹息。

太乙真人几乎是元始天尊的翻版,为人极度护短。

虽说有拿哪吒为自己应劫的嫌疑,但也几乎是把金光洞所有的法宝都给了对方。

眼下封神大战尚未正式开始,石矶让哪吒偿命容易,但太乙真人的劫又该让谁来挡?

所以于情于理,对方都不可能让石矶如愿。

罢了,这般人物如此客气待我,还为我买衣裳,哪怕是小恩小惠,也该提醒对方一二。

当下静心思考,到底该如何劝说。

如果向石矶明言,很可能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左思右想,他不禁拐弯抹角的道:

“小妖在山中苦修,向来是磕磕绊绊,摸着石头过河,后来听说有阐截二教为当世显宗,便无时无刻不想拜入阐教……”

“等等,等等!!”

话说到一半,石矶突然不顾思考,抬手打断他:

“道友说的什么意思?明明有阐截二教,为何非要拜入阐教?难道我截教在你眼中不如他们?”

事关师门,她态度不免严肃,非要陈胜说出个一二三四。

见其入翁,陈胜暗暗好笑,阐截二教看着是一家人,其实明里暗里一直互相攀比,连石矶也不能免俗。

大概就是:“你说我可以,说我师门不行。”

咳嗽一声,他解释道:

“娘娘别误会,我不是说截教不好,只是听闻阐教人员稀少,长辈十分爱护门下。倘若我有一天闯出祸来,师父多半向着我哩。”

一听是这个原因,石矶绷着的脸瞬间松缓,继而双唇轻抿,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仿若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曙光,刹那间,清冷的面容被暖意填满。

陈胜看的呼吸微滞,目光像被磁石牢牢吸住,略显失神地陷在这惊鸿一笑里。

石矶却未曾察觉,自顾说道:

“道友说的差了,我二师伯教规森严,光明正大,徒众俱是道德真仙。”

“倘若你真闯出祸来,他们可不会有所偏帮。”

得,怪不得你敢上门要说法,合着修道靠的全是天真和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