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成药理,医道俱已精通,陈胜再接再厉,又去炼化“土遁之术”。
作为玄门道家惯用的法术,土遁并非是遁入地下穿行,而是以土为媒介,发动遁法,化一阵清风而走。
其他如“金遁、火遁、水遁、木遁”等,亦需媒介,但发动形式各有不同。
比如“火遁”可化一道火光飞走;
“水遁”能融入水路,借水脉而行。
“金遁”可避刀兵、“木遁”藏于草木。
五行遁法,各有奇妙,需根据具体的情况进行运用。
而三山五岳的高人们,最喜欢用的当然还是土遁。
毕竟土遁应用广泛,不拘泥于形式,随地抓一把土就可发动。
而且化清风飞走,潇潇洒洒,卖相极佳。
不像妖魔鬼怪,出时飞沙走石,回时乌烟瘴气,全无道德风范。
当然,
更厉害的仙家也会选择驾云飞行;
富庶些的直接骑乘坐骑,出门就是劳斯莱斯。
陈胜属于龙种,天生就会腾云驾雾,飞的比土遁还快。
不过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能多掌握一门技术,何乐而不为呢?
炼化虚幻的符篆,一如从前,其再次陷入梦境。
一瞬间,对于土遁如何运气、如何捻诀、如何发动,陈胜逐一熟悉,很快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
接着他开始着手炼化六百年功力。
因为先前放血救石矶,其功力有所损耗。
后来炼化“生血壮骨丹”药力,不仅法力尽复,甚至又增长至七百年。
七百+六百,合共一千三百年法力。
对于阐截二教的仙人来说,这点功力不值一提。
但对妖怪们而言,一千年是一个坎儿。
拥有一千三百年功力,意味着他将达到“轩辕坟三妖”的程度。
在西牛贺洲,足以开门立户,做一方妖王!
就见崩解的符篆融入身体,磅礴的法力充盈在周身经脉。
陈胜一步一步,耐心引导真气,使之填入各大穴窍。
这是个水磨功夫,急切不得,好在其时间充足,完全不着急。
如此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室内蓦地亮起一阵清光,明明漾漾,虚室生电。
等他微垂眼皮,清光又如灯火般收敛,由大到小,缩入其眼底,很快消失不见。
“一千三百年法力,没想到进步这么快!”
跳下床榻,陈胜活动着手脚,表情有些惊喜:
“估计再有二三百年法力,我便可彻底修成《潜龙经》,化出元神天龙。”
喜悦过后,他转动目光,迈步走出卧室,来到石矶的住处。
这里的大门仍然紧闭,毫无一丝出关的迹象。
陈胜见状,失望的叹了口气。
仙家闭关修炼,动辄百千十年,
拥有摸金符的他,需要依靠不断摸尸提升能力,最忌讳的就是闭门造车。
眼下石矶不出关,自己总不好一直守在这儿等着。
“该做的我都做了,石矶的命也救了下来,徒留在此,全无益处。”
心中喃喃自语,他不由取来纸笔,留下一封书信。
大致说自己志在天涯,就此云游四方,往后二人江湖再会!
写完,陈胜把信放在显眼处,大踏步出了白骨洞。
其时天光明媚,云影缥缈,海天映成一色。
任由咸湿的海风抚在脸上,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便驾土遁往陈塘关而去。
清风袭袭,飘过万里海波,越是接近陈塘关,天色便越是晦暗。
待到飞抵岸边,周围已漆黑到不见五指。
陈胜一时惊奇,“到底是哪路神仙,出门摆这么大排场。”忍不住现身向着关口打望。
就见雄关上空,墨云如怒涛翻涌,层层叠叠,以遮天蔽日之势,向着大地狠狠压下。
人间昏暗,所有光明均被吞噬殆尽。
狂风呼啸席卷,如千万头猛兽在嘶吼咆哮,刺骨的寒意和磅礴的力量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唯一能够照亮大地的,只有那耀眼的闪电。
其如银蛇狂舞,在墨云间撕开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裂口,将昏暗的天地瞬间照得惨白。
刺目的光芒让人来不及掩耳,滚滚雷声便已如天崩地裂般在耳边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豆大的雨点被狂风裹挟着,如密集的箭镞般狠狠砸下,打在脸颊上生疼。
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呈现的天地雨幕茫茫,让人仿佛置身于混沌的水世界。
分不清南北,更辨不出东西。
往日繁华热闹的城关,在这等乌云、狂风、闪电、暴雨的摧残下,渺小而又飘摇。
“李靖,出来!!”
怒吼声伴着雷鸣,在天地间陡然炸响。
电光闪烁,云层中似有数道龙影一闪而没。
陈胜瞪大眼睛,心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居然正赶上龙王请旨,问罪哪吒。
“不知道哪吒那小子在不在陈塘关。”
他若有所思,再次化一阵清风,飘进城市。
一路游游荡荡,来到总兵府邸。
此时里面早已经乱成一锅粥。
大大小小,男仆女婢,人人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惶。
有的瘫倒在地,手脚发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有的瑟瑟发抖,牙关打战,相互依偎着方能勉强站立;
还有的慌不择路,在庭院中来回奔走,却全然没了方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四处散落着打翻的器具,珍馐佳肴狼藉一片,混合着雨水与泥泞,却无人顾暇。
往日总兵府威严庄重的朱漆大门半掩着,在狂风中嘎吱作响,似是也在这惶恐的氛围中颤抖。
门内,悲戚的呼喊和绝望的抽泣交织回荡,让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霾中。
“老爷,那龙王定是前来找哪吒报仇的,到底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正厅殿堂,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捉着李靖臂膀,哭哭啼啼,六神无主。
李靖皱紧眉头,表情尽是不耐,骂道:
“还不是你平日里娇惯他,让那孽障惹出这些祸事,如今他躲在乾元山享清净,却叫这满城百姓尽受祸秧。”
说着,甩开女子,闷闷地坐到椅上,低头唉声叹气。
其时风狂雨疾,雷鸣电闪,忽的“吱呀”一声,房门被猛的吹开。
李靖抬头,顿见大风卷入厅堂,呼啸着显出一道人影。
其面容刚毅,猿臂蜂腰,下身裹着一道窗帘,笑声朗朗道:
“李道友,何故愁眉苦脸,作此小女儿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