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瞳

“逆子，你给我跪下！”

愤怒的斥责声似要将房舍的屋顶掀翻。

闻言，一个小男孩畏畏缩缩的走来，身上的长命锁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对上父亲那愤怒眼睛，立马低下头缩回脖子，老老实实的跪在父亲面前。

“你小子，欠收拾了是不是，怎么净给你老子惹事！”

“爹。”

“你给我闭嘴，我没你这个混账东西，老苏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说说你，人家二丫在茅房蹲着好好的，你跑进去不说，还把人家抱起来丢一边，这像什么话。”

“不是，我都好奇你脑子都怎么想的，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爹，我那时候也挺急的，我问里面有没有人，也没人说话我就进去了。”

“那你把人抱起来丢一边是几个意思？”

“我进去后发现有人，我也吓了一跳，但是还没等我开口道歉，二丫就开始“哇”的大叫起来，接着就骂我，可难听了，满口都是污言秽语。”

“我知道二丫很生气，就赶紧跟她道歉，但是她得理不饶人还在斤斤计较。”

苏爹听着满头黑线，只觉得这逆子在存心给他找事儿。

“而且，让我抱她也是二丫自己提出来的，说她已经占在这地儿了要是我想用就得让她挪个地儿。”

苏爹听完差点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他算是知道今儿为什么天晴没下雨了。

“得了得了，甭管什么理儿了，跟我去二丫家道个歉。”

“不去，是她提的我只不过照做，错哪儿了。”

小孩儿仰着脑袋，双手抱胸，用他觉得酷酷的声音“哼”了一声。

不过，他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跪在地上。

苏爹也不废话，对付逆子他有一套成熟的整顿措施，反手拿出竹根，熊孩子又该如何应对？

“臭小子，你又想吃竹笋炒肉了是不是！”

看着老爹手里的竹根，不禁回想起来那年那月那些事儿，被其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眼神也瞬间清澈了。

“不不不，爹我错了，爹！”

“晚了！”

不多时，苏爹就带着自家逆子到了二丫家。

二丫家十分简陋，几张木制桌椅就占了家里大半的地儿。

二丫的婆婆是村子里卖鱼的，所以家里还伴有一股鱼腥味儿。

苏爹带着些粗布以作歉礼。

“哈哈哈，事儿都听二丫说过了，丫头的脾性偏激了些，说了难听的话惹恼了人，换谁都心里不畅快。”

“莫要替那臭小子说话，就是三天没收拾他了，搁谁来能干出那混账事儿。”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俩小辫子，小脸儿还粘着泥土的小女孩从里屋走出来。

“苏叔叔，苏霄老是欺负我，上次他还把虫子往我衣服里面塞。”

“二丫在胡说，我只是吓吓她没有真的放......”

“你这混小子闭嘴，别人是姑娘家，你个大老爷们儿的欺负女孩子像什么话，我们苏家是书香门第，老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可是爹，你不是不认字吗......”

“哟呵，你这臭小子，你在教你老子做事儿！？”

“好了好了，依老婆子我看啊，俩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二丫现在除了老婆子我就跟狗蛋儿（苏霄）还玩儿的来，二丫你还年长些，也该让让人家啊，人家也因为你挨了罚，气儿也该消消了啊。”

二丫滚动着小手，嘟着小嘴冷哼一声。

“他那吊儿郎当样儿就跟地痞流氓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跟着了魔一样。”

一语出，全场静。

二丫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弱弱的缩了缩脖子。

苏霄原本是南域三大家之一苏家的嫡长子，更是文圣的后人。

可是，苏霄出生的时候天显异象，如墨的黑云压迫天穹，还伴随赤红色的闪电，活如一幅末日来临的场景。

那时的苏霄浑身灰色雾气缠绕，一红一绿的眼睛尤为摄人心魄，给苏霄接生的接生婆因为被碰到了灰色雾气，身体开始缓慢腐败当场就死了。

神奇的是，苏娘的身体被一团绿色雾气包裹着，最后得以幸免。

此事甚至惊动了苏家的老祖，动用了大神通之术封印了苏霄周身的灰色雾气，因为提前出关的缘故老祖也伤了本源。

太上长老们翻阅古籍，最后一直认为这是不详的征兆，家族应该诛杀此子。

父母为保全孩子，连夜逃离苏家一路北上，寻得一荒山其有一村名白村，自此苏霄一家就在此定居。

此后，也确实过上了安稳日子。

开始时，苏霄还用布条遮住眼睛扮演瞎子，可后面布条掉了被别人看到他的眼睛，却没人觉得奇怪也没人感觉到害怕。

心思敏感的苏霄知道自己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异类。

听到二丫这番话，苏霄也默默的低下头去。

婆婆见场面陷入尴尬，便出言打破僵局。

“苏掌柜不是要几条新鲜的鱼嘛，已经撒网三天了，明儿个就去瞧瞧要是有就让二丫送去。”

“哎哟，你看这怎么好意思呢，等孩儿他娘回来，定给您送几匹上好的料子，干脆直接让孩儿他娘直接做两件儿衣服给您和二丫。”

“那老婆子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元正节快到了，正好二丫也该换一身新衣裳。”

“元正节！”

一旁的苏霄很快捕捉到了关键讯息。

在白村人们的交集很少都在各忙各的，也就在正元节的时候才会换一番场景。

对苏霄来说，真正关心的是当天有好多好吃的，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的也会端上桌。

“您老和二丫跟去年一样，来咱家过，甭管其他了啊。”

“好好好，又得辛苦你们俩口子了，嚯嚯嚯。”

“狗蛋儿，你过来！婆婆有好东西给你。”

苏霄闻言歪了歪脑袋，不知道婆婆家除了咸鱼还能有啥好东西。

苏霄凑到面前，老人从怀里掏出一颗红玛瑙一样的小珠子。

“这颗珠子本来是手串上的，后来手串断了就剩下俩颗，一颗在二丫哪儿，这颗就送给你了。”

老人将珠子塞到苏霄的手里，还告诉他要跟二丫一样要记得常带身边。

“这是什么啊婆婆！”

“玉，看它圆圆的润润的，有养人的功效。”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二丫也不说话，紧紧的攥着胸前的红珠子，没人注意到此刻小女孩儿微红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