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贺岁浅笑道,眼角眉目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但体内的血鬼依旧蠢蠢欲动。
“叫贺老吧,名字不重要。”
贺老摇了摇头,杂着一丝疲惫与释然,他单手搀扶着拐杖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门口。
“走吧,老夫送送你。”
眼见老人发话,贺岁只得起身往外走,而正当他想拿起先前放在门口的红灯笼时,却发现红灯笼不知何时消失了。
明明之前谈话的时候贺岁还特意回头看了几眼,红灯笼一直安静地放在门口,现在看来,应该是贺老不想让自己带走红灯笼。
毕竟红灯笼的效果神奇,倘若红灯笼使用没有副作用或者其他代价,它对于解决灵异事件能起到的价值无法估量。
贺岁内心虽有可惜,表面上却云淡风轻,步伐轻快地走向门口。
厚实的大门凭空打开,而贺岁也已习以为常,此时村内一片白茫茫,只能看清少数几只厉鬼在街上游荡。
空气中淡去几分血腥味,一股大山的清香传入贺岁的鼻尖,顷刻洗涤了贺岁由于一夜未眠的大脑。
在贺岁踏出门槛前,贺老突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贺岁,他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嘱咐道:
“去和穗儿好好道别吧,日后,她自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贺岁微微一愣,无奈道:“贺老您又开始当谜语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一代人的通病,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论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老一代人总喜欢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纵使贺岁知道这是因为老一代人希望后辈靠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去得到答案,可真当他听到这些谜语后,心情亦是相当复杂。
“不可说,不可说......”
贺老笑着摇摇头,目送贺岁离开了村长家,萧瑟的背影终究消失在街头的拐角。
此时街道上的厉鬼村民数量少得可怜,估摸着只有第一天的一半不到,而且身上的气息都不怎么恐怖。
贺岁离开村长家,懒地去理会街道上游荡的厉鬼,径直返回了小家。
刚穿过街道,贺岁便注意到了蹲坐在门口的穗儿,粗布衣穿在她身上不显破败,反而有一股莫名的灵气。
他默默看着穗儿,联想到了贺老,不禁想到:“既然贺老曾经是个人类,那穗儿她有没有可能是人类?或者说曾经为人呢?亦或失去了部分意识?”
渐渐逼近,踏踏的脚步声让贺岁回神,他低眸瞥去,穗儿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薄唇微张,露出一口白牙,没有丝毫的污渍。
“贺哥,你回来了呀。”
穗儿雀跃地在贺岁身旁乱逛,同时将蒸好的大馒头递给贺岁,这是她刚刚守着厨房蒸好的早餐。
“嗯......多谢了。”
打量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无奈接过,一口将馒头塞入嘴中,然后再暗自通过鬼域将馒头转移到自己的背包中。
虽然以目前的情况看,穗儿八成不会害自己,但贺岁觉得还是要警惕些为妙。
“穗儿。”
“到!”
穗儿故作严肃地在贺岁身旁立正,滑稽的举动不禁让贺岁轻笑一声。
有时,贺岁都觉得穗儿身上展现出来的活泼完全不像封建农村的童养媳,而像一位活泼的邻家少女。
可能这跟两人渐渐熟悉的关系有关吧,熟络之后,穗儿对待家中的事务日益大胆起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贺家村内的“贺岁”是贺岁本人,可以纵容这位与众不同的厉鬼少女。
“很难想象,在我穿越后,展露最多人性的对象,居然是跟一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少女。”
贺岁暗自想到,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我不可能把她也给一起带出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贺老也说让我跟她好好道别,那大概意味着我不能把她给带走。”
“可惜,一只有人性的厉鬼价值可是非同寻常,不仅有极大的培养价值,而且还能在她身上做灵异实验......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也带不出去。”
接下来的时光。
贺岁将穗儿叫到了二楼,随后,贺岁隐晦地与穗儿谈论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终归是仅仅相处了两天,贺岁的话也大多是暗喻,让穗儿自己保重,人与鬼之间无法滋生感情。
可惜看对方一头雾水的模样,贺岁知道她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识,这样似乎也不错?
至此,贺岁也懒得再说,反正贺家村内不是还有一个尚不可知的“贺岁”吗?让他去照顾穗儿不就好了?
解决完家中的穗儿,贺岁在贺家村内也就没有了要待办的事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安静地在家休整到下午一点。
同样的时间,贺岁踏出家门,瞳孔内退却了五天前的迷茫与忧虑,取而代之的是硬如坚冰的坚定。
此行危险,机缘也随之而行。
贺岁选择相信贺老的话,毕竟可以平衡血鬼的第二只厉鬼可不好找。
何况贺老根本没有必要诓骗他,贺老的实力深不可测,想要将贺岁扼杀在贺家村内不算难事,如果只是想害其性命,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倘若贺岁不按贺老说的去做,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走出贺家村,没有贺老的帮助,离开贺家村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贺岁现在能做的,只有多留个心眼,不完全相信贺老的话,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
下午一点半,贺岁提前来到了祠堂门前等待。
他尝试推开门,大门纹丝不动,估计得等到两点才能打开此门。
周围街道安静异常,凄清无比,就连此时贺岁体内的血鬼都罕见的安静下来。
似乎知道接下来有一场挑战,面色严肃,检查身上目前一切有用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李浩然和王君给他的稻草人娃娃。
稻草人娃娃与锚点的联系依旧存在。
虽然它不一定需要派上用场,但极大程度给予了贺岁心理上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