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穆晨

山林,一处洞穴中。

“呵呵,到底还是回不去了啊。”

一个男子颓唐的靠坐在岩石旁,摩挲着一块不属于他的玉佩,他双目暗沉,似是认命般。

洞外暴雨绵延,洞内篝火苟延残喘,微弱的跳动着。

“妥协吗?”

在这里如无头苍蝇一样,在希望和绝望徘徊,他是真的,累了。

穿越过来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他醒来便在这里,篝火也不是他点的,那几个小时里甚至是更久前,它都一直在那静静燃烧着。

而为何他如此肯定穿越...

他本应死在一次地震中,一次为救爱人而死的地震中。

他本应在大地的裂缝中被无情的挤碎,许是上天垂怜,让他来到了这一世界。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回去!”

这句话很坚定,坚定得洞穴发出了赞扬的回音。

“这里没有,也许别处有呢?”

想到此处,他眼中的阴霾迅速消散,心中燃起了一股希望之火。

见洞外雨势渐小,他简单整理了下自己就出了洞穴,也顾不得淋雨了。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回家。

他将玉佩放在怀中,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留着,或许有用。

淋着雨走了一刻钟,他看见了官道,说是官道,不过是一个杂草较少的泥土路罢了。

泥泞不堪的道路异常难走,不过相比那布满怪石的山路也算是快了不少。

就这么走着,他看见了一壮汉戴着斗笠驭着牛车缓缓驶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汉子很怕他,却又不得不向他驶来。

“请问...”

没等他说完,那壮汉立马慌张回道。

“现在是武殷三十七年,别打我!”

他有点懵,啥回事?

“我想请问,能载我一程吗?”

这时换壮汉傻了眼,换以前,要么打人要么走,怎么会再问一个问题的?

‘难道今天这顿打是非挨不可吗?’

壮汉心中嘁嘁,面色哀苦。

壮汉不敢拒绝生怕被打,赶忙让他上车,甚至还递上了斗笠,只是斗笠刚递过去就立马将手收了回去。

“你好像,很怕我?”见壮汉如此这般,穆晨选择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闻言,壮汉惊诧的回头,见穆晨目光清明,壮汉居然落了泪。

“你,癔症好了?”

壮汉的声音带着期望。

穆晨面色不变的点点头,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苍天有眼啊,这担惊受怕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壮汉的声音激动的有点颤抖。

“能否具体说说,我为何癔症?”

听闻此言,壮汉的目光带起了怜悯和哀伤。

壮汉回忆道:“是一场大火,它结束了你的一切,它带走了你的父母,也带走了真正对我们好的父母官。”

话落,壮汉再也无法忍受这悲伤,掩面痛哭。

话及至此,穆晨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还需验证。

他在壮汉旁静静的等待着,雨淋在斗笠上,发出哒哒的声响,牛车停在路旁,老牛发出安慰的哞声。

“抱歉,见笑了。”

壮汉尴尬的笑了笑。

“不必如此,男儿有泪不轻谈,这是未到伤心处。想来你口中的好官一定受人尊敬,不然也不会放任癔症的我荼毒百姓。”

穆晨笑着回道。

“您还是您,没变,依旧是那样体恤我们这些官家人口中的贱民,像您父母一样。”

壮汉自嘲的笑着,向穆晨拱了拱手。

“呵呵呵,对了,能说说你为何怕癔症的我吗?看你这体格,不至于打不过吧?”

穆晨仔细打量着壮汉,见他虎背熊腰,气息绵长,可不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弱男子。

“问到这,您是不知,那时您癔症后,逃出村里,隔三差五的就来这里游荡,见人就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起初我们回中午,您却暴怒的将人打了一顿,那汉子也想反抗,哪知您力大如牛,他可是被打的这里青那里肿的,回去哎哟哎哟的找郎中问药。”

“他回去后告诉了我们这些村里人,我们怕啊,不敢出门,却不得不出去县城采买东西。”

“我们起初想摸清您的行动规律,怎么知道您是一点规律都没有。”

“这个办法行不通我们就在您问题上找方法,被打了许多次后,我们发现,只有回答具体年号您才不会打人。”

“这个发现还是被一个臭书生发现的,那个臭书生就是您的堂弟,他可是被您吓的白了脸,卧床不起了好几日。”

穆晨抓住了重点,回问道“堂弟?我在这世上还有亲戚?”

“是的,但您三叔一家是您在这世上最后的能倚靠的亲戚了,您的娘家人到现在都没回来找您。”

“如果先生觉得过不下去了,或许可以去找他,他是咋们村的新任里正和这博阳县县令有点裙带关系,也许可以帮您,只是可恨您父亲去世后,这接替的县令居然是个狗官。”

听闻此言穆晨心中明悟。

他佯装不解的回道:“哦?何来狗官一说?”

“哼!咋们辛苦大半年到头来都进了他口袋,无来由的税款一大堆,交不起就打砸!”

“匪患从不治理,附近好多村庄都被洗劫过,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到咋们村了。”

“悲哀,悲哀啊!”

“原来,是这样吗?”

壮汉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穆晨。

“如今上苍开眼,先生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穆晨眉头一皱:“如今的小生不过一介白衣,当不得这大任。”

“看这雨渐小,还请足下指条路,某自会离去。”

“先生...是我多嘴了,回村的路就在前面的右边分叉口处,左边的路不太平,还请不要逗留。”

“不太平?可是大虫?”

要说古代野外最危险的莫过于虎,如果是真的,那就只能从心了。

“不不不,咋们这博阳县还没闹过大虫,是那被里正下了令,说不日县令来剿匪,那里不宜逗留。”

“可先生,那里明明从未有过匪患,又为何剿匪,而且为何不去剿那洗劫村庄的大匪?”

“某并不知晓,还请劳烦足下不要将我癔症已好的事情说出,我们就此别过。”

“为何?”那壮汉不解的问道。

“就当是小生的一个请求吧,若有人问起可见过我,您就说,我并未出现。”

“俺知道了,先生慢走。”

穆晨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不一会牛车就超过了他,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就这样,缓缓的向着左岔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