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摆钟指向凌晨六点,外边的天仍是黑漆漆一片,我爸还没有回来,在满心焦虑与担忧中我打开了他给我的信,信上是他一直赖以为傲的花体字手写体,洋洋洒洒这样写着:
十九,我不知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这封信我写于十九年前,就是在从棺材中抱回你之后,我知道这一切迟早会来临,但愿你不要怨恨于我。
你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大阴谋,而你作为蓝镜和我木鸿辉的孩子,身上有着天大的责任与使命。
而关于那些离奇的事情,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未来与命运就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你的路早已有人给你铺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脱离冥冥之中的掌控,但请你一定要记住,代价与好处往往不成正比。
而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就正是从那里开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再一次见到我,不知是今夕何夕,我不用揣摩你日后的心情,而那些所有的磨难,也将会成为你的历练与经验。
如果你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首先需要一个活下去的本事,那么接下来,请听我说,如果我在某天夜晚消失于黑暗,那么打开第一个锦囊,里面有指点你下一步该如何走的忠告,第二个锦囊于你走投无路时打开,至于第三个锦囊,只有你遇到对的人,才能打开那个锦囊,祝你好运。
十九,黎明的前夕总是很安静,可是,真正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木鸿辉2000年手书
是的,我老爹和爷爷一直妄想守护的我的十九岁就是这样不太平,我不知道前路到底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但是我却必须踏进那人设入的全套里,仿佛就像我小时候学走路的时候一样,我爸会说:“十九,爬起来,大胆的向前走!”
我很清楚,像李清婉这种满心满眼都是利益的人,既然能把自己也当成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对待其他人肯定更不会心软,不论是我爷爷的离奇死亡还是我爸的突然失踪,肯定也都是在做着反抗斗争。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和蓝氏的恩怨一定要牵扯进我们木家,就好像我们本来就是什么罪不可恕的家族一样,她的势力就像一个监视器,也像一个冥冥中指引方向和手,她把我们当成猴一样耍,完全不顾我们是她的血脉至亲。
这个女人冷血冷情,应当没有心。
而我现在就相当于案板上的肉,真的可以任人宰割,想要真正变得强大起来就必须得走进她一步步布置好的圈套里,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可真是……凄凉又无奈啊。
我打开了第一个锦囊,锦囊里边有一张纸条,上边仍然是用花体字写着:跑,跑到外面去,离这里远点,兆南市有人在等你。
我有点懵,呆呆的看着字条,早上六点多那会儿,本应该天大亮起来,现在外头却还是漆黑一片,甚至还可以听到呜呜哇哇的大风声,就像是有成千上百的婴儿在嚎叫一般。
外头的风还在刮着,我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看了看钱包,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的卫衣套在身上,戴着鸭舌帽,背上大大的登山包,一鼓作气准备冲出去。
我可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拿出了比从小到大男子1000米跑还快的速度,一气之下往村口狂奔,狂风还在继续,伴随着丝丝微雨,打在人的脸上,冰冷又刺骨,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夏天,跟六月飞雪比起来简直是不狂多让。
“幺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拖着长长的尾音,笑道:“你为什么要跑呢?这种天气不是挺凉快的吗?”
我的身体下意识一颤,这个熟悉的声音书我妈。
那个声音见我停下了,又是吃吃的笑道:“幺儿啊,你回过头来看看,看看那些妖魔鬼怪已经通通被我消灭干净了。”
我听到我妈的声音下意识的想回头,但是此刻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别,别回头,木子易,你回头就是自寻死路!”
我犹豫了,在犹豫该不该回头,很明显这个声音是我妈的,但是后面的那个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我妈,而且她迫切的像要让我回过头去。其实忽略掉身世,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需要母亲关爱的小孩,我和我妈久别重逢,那个东西充分的利用了我的弱点。
可是她不敢离得近直接扒拉我,很可能是我身上有她害怕的什么东西。
天已经是蒙蒙亮,不再像刚才一样漆黑深沉的照不出一点光,
略微思索了一下,我瞬间想起来了,掏出放在卫衣口袋里的一把小匕首,撩开袖子,往胳膊上狠狠的滑了一刀,眼看着血从胳膊上流了出来,我顾不得疼痛,将流出的血滴在了挂在脖子上的古镜上,这镜子正是宝相国的国宝血炼护心镜,据说见血可以护主,看着镜子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反正那个东西不能把我怎么样,跟她玩儿玩儿又何妨。
我不紧不慢的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和止血用品,粗粗的处理了那个并不小的伤口,那东西已经等得不耐放了,开始的絮絮叨叨的嘴强夺命模式。
“闭嘴!”我大喝一声,收拾好了背包,准备转过身去,这个玩意儿生前肯定是个嘴强王者,不过现在我还能怕她不成?
然而,刚刚转过身去,我就发现自己真是错的离谱。这是一个红衣服的女鬼,一头长发凌乱的半披开来,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淌着血泪的痕迹,嘴角挂着一抹紫青色血,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里连眼珠子都没有,看见我回过头去,冲着我咧嘴一笑。
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心里惊叹一声,却见那女鬼款款向我走来,阴森的笑着:“我知道你身上有宝贝,可是我道行不低又没有怨气,你的这个宝贝可不会把我怎么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把她红色的长指甲在我面前显摆了一下,一步一步像我走了过来。
她本来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此刻,我深觉不妙,她不怕这个我当做保命利器的镜子。
好家伙,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我心头一颤,背起背包就一路狂奔,这女鬼长的这样丑,怕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了,这辈子又来报复社会。
跑!我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一个念头,大叫一声,唬得那女鬼当即一愣,随即,我以每分钟八百米的速度一路冲出去。
别回头,千万别回头,我此刻才理解到心里头那个声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