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得到小翠,贺伟民更在意自己的性命。他拿了只油灯说:“既然如此,那就放火烧吧,把他们熏出来。”说着将油倒在门上,嫌油不够多,朝着何世喝道:“愣着干什么,再找点油来。”何世唯唯诺诺,找到了添油的一个大油壶,从上到下把门面都浇上了一遍。贺伟民看着满意,对着里面喊道:“姑娘,你还是出来吧,跟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对你。不然我可要放火烧了。”小翠咬牙切齿说:“你这个混蛋,我活着就要找你报仇,我死了,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贺伟民虽然没有看见她仇恨的眼神,但只听这语气,仍然不免心底泛起阵阵寒意。他心一狠,不再犹豫,划着一根火柴,就要去放火。
包五四忽然喊了一声小心,一把推开了他。贺伟民措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几步,惊讶地问:“贺包叔叔你干嘛推我?”
包五四没有理会他,如临大敌般往哑巴处赶了两步,忽然一道红光从指间射出。因为离得太近,哑巴躲无可躲,也不知为何没有以魂术相抗,只是愣愣地看着。眼见红光就要打在他身上,马真元挥动烟斗带着一道青光,电光火石般从哑巴面前扫过,与红光相交,两道光芒相互湮灭。他盯着包五四责问道:“你心中有气,就拿我徒弟出气?”包五四气急败坏地说:“他是勾魂术士。虽然隐藏得好,但刚才暗算我家伟民露了马脚。我亲眼看到,魂术就是从他这里发出的。”哑巴焦急地摇着手,阿巴阿巴地辩解。
马真元看到自己徒弟受气,脸一冷说:“可不能随便就给人按个勾魂术士的名头的。我西派式微,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们南派也容不下?”
包五四顾忌马真元魂力深厚,又是同为巫阳人,需顾着贺秋声的合盟大计,因此一直对他客客气气,此时忍无可忍,心想自家人多,真要动起手来,马真元魂力再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也冷笑着说道:“马教主要包庇勾魂术士吗?巫阳和勾魂可是几百年来势不两立的,没想到马教主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马真元将哑巴护在了身后,说道:“你说是勾魂就是勾魂了?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你有证据就拿证据,要没有证据,他是我徒弟,谁都不能欺负他。”
正在他们争吵之际,贺伟民点着了火。老木头房子吃火,又借煤油之势,一下烧了起来,火星四窜,烟雾缭绕。南派几人被熏得眼泪横流,率先跑了出去。
里屋传来小翠惊恐的叫声。哑巴听见了焦急万分,啊啊叫着,示意马真元要去救火。他在屋里没找到水,只好脱下外套扑打火苗。火苗越打越旺,如猛兽一般吞没了整堵墙,连屋顶也开始烧了起来。马真元见势不妙,一把抓住发疯了一般的哑巴:“傻子,这火扑不灭了,再不走我们也要困在这里。”哑巴啊啊叫着还要再救,被马真元用力拉到了门外。哑巴急得连连拍腿,指着贺伟民啊哇啊哇地骂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意思。
包五四拦在了贺伟民面前,说道:“马教主,他要是再敢放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屋后传来两声尖锐的鸣叫声。包五四他们得到信号,连忙向屋后跑去。马真元一使眼色,带着哑巴紧随其后。
原来余三思和小翠见火势越来越大,从后门跑了出来。乘守在屋后的南派三人在看火势蔓延,放松警惕之时,余三思运诀念咒,夺门而出,一道白光打在最前面梁成身上。梁成来不及运用魂力抵挡,已经一声不吭地昏倒在地。其他两人连忙戒备,挡在他们的去路,以护体术守住自身,同时手中飞快舞诀,还没等余三思运起下个魂术,已经射出两道红光。余三思本想出其不意放倒两个,再用剩余魂力和一人硬拼,假如能成功,那么就有脱身的一线机会。如果再有马真元他们的帮助,拖住包五四他们一段时间,那么他们逃脱的机会就大了。没想到南派帮众运用魂术如此纯熟,在这片刻之间已经激发了魂力。他身后是小翠,没有闪避或者后退的余地,连忙凝神聚气,催念咒语,快速捏诀,激起全部魂力,在身体四周形成一道白光。那两人都是南派好手,魂力极强,要在游历之前,余三思不是任一人的对手,但是这一路游历下来,增加了不少胆识,又吃了扶风丹,修习了玲珑子的内丹术,短时间魂力大增,这在常人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两人的魂术隔空打在他身上,仍让他头昏眼花,只能自保,不求进攻,全部魂力都用在护体术上。
小翠见他凶险,说了句“哥哥别慌”,进屋内找了把菜刀想要帮忙,朝一南派术士而去。那人看见了,顾不得再攻击余三思,一道红光向她袭来。余三思本来心思全在施展魂术上,没有发现背后小翠的动作,等红光打向她时,想救已经来不及捻诀,倒是精神一分,护体术弱了几分,另一道红光打在他身上,又是一阵眩晕。
眼见红光就要打在小翠身上时,一道绿光后发先至,这需要施法者有极强的魂力催动。原来马真元带着哑巴赶到屋后,发现屋后是五六米宽的空地,下面便是悬崖,南派的人已经把屋子两边的路都堵住了,余三思和小翠往前是悬崖,往后是熊熊大火,不时有带火的木头掉下来,又有两个南派术士相扰,好不凶险。好在贺伟民等人到了以后并没有动手,大约认为那两人已足以对付余三思,于是站在一旁叉腰看戏。
红光绿光在空中相撞,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就此湮灭。
马真元咳嗽了一声说道:“包老四,先让他们停下来吧。”
包五四回头看到马真元,气道:“马教主这是要拉偏架吗?我们南派的事情还望您不要插手。”
马真元不以为然道:“到底谁插手谁的事情还两说,我可说过,他的命是我的,别人拿不走。”
包五四脸一沉,说道:“这人我们是奉了贺教主的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去的。既然马教主不肯让,那我们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南派几人闻言,都蓄起魂力,只等一声令下就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