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都保护了些什么啊！！！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很美丽的精神，你们觉得呢？”

希尔科一只手牵起丰川祥子的右手，边说着，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手背，眼眸里流淌出对过往回忆的悲伤。

丰川祥子点了点头，手指同样在丈夫的手背上摸索，中指与无名指微微按压着一条烧伤留下的疤痕：

“他跟你以前很像，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收留他，跟那些孩子们一样。”

唯有鹤，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看向了希尔科，并充分发挥了学习中的优良举措，不懂就问：

“什么精神？”

“他是个不择手段的孩子，勇敢、狠厉、果决，我比这类人稍差一点，所以我很喜欢他们。”

“………”

鹤一阵无语，她记忆中的希尔科可不是这副模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希尔科对同伴无比慷慨，对下属无比照顾，对上司无比敬重，对他人无比友善，对正义无比……“绝对”！

可以说，希尔科属于这个时代海军中的模范。

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鹤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赞同的反驳着：

“这不像我记忆中的你，希尔科，你以前可从没有什么不择手段的行为。”

“是吗？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战国都比你更懂。”

希尔科叹息着摇头，随后拉着丰川祥子的手一起朝瘫坐在地上大喘粗气的男孩走去。

鹤恍惚，什么叫战国都比她更懂你？你以前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鹤，你才是最了解我的女孩，能给我一次更加了解你的机会嘛？”】

这难道是骗她的吗？

这样的话在她的记忆里还有很多很多，这些年阿夏不在的日子里，每个夜晚都会令它们更加深刻。

只是现在它们又开始模糊起来了，以一种潮水扑向海岸时消失的速度迅速模糊开来。

那么清晰，那么遥远。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鹤低着头，怀着低落的心情，闷声跟了上去。

………

萨卡斯基看着手中从死人堆里捡起的刀，睁大的眼眸内全是嫣红的鲜血。

他气喘如牛，胸口阵阵起伏连绵不断，先前一腔热勇的无畏缓缓消退，一种名为恐惧与害怕的心理在真正杀人后爬上心头。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见着死人。

更是第一次一次性瞧见满地横七竖八的死尸！

但一想到父母还有叔叔阿姨，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跟海莉两人被这些该死的海贼杀死。

再瞧着身下巴图鲁那死不瞑目的面庞。

害怕与恐惧紧跟着褪去，随之取代的是坚毅与仇恨！

记忆中父母的模样正在慢慢消散，幼小的精神试图伸手去抓，死命伸长着手臂想要将他们拉回来！

他们只是出来游玩，他们只是出来看看这片大海。

第一次，繁忙的父亲与劳累的母亲能带着他填充童年最幸福的拼图———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玩耍。

第一次，青梅竹马的女孩能带着家人陪他一起出游，填充童年最美好的拼图———与朋友欢声笑语。

明明是两份加在一起的快乐……

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海贼……”

萨卡斯基跪坐在地上，原本因为精神松懈而松散的手再次握紧起来，鸭舌帽下是男孩咬牙切齿的扭曲面目。

记忆中的港口突然闯入一艘悬挂白帆的三桅帆船。

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狡诈海贼，他们蜂拥着混入人群当中，随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开响了枪火。

萨卡斯基的耳边依稀能够回响起人们的尖叫声，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前是父母叔姨们惊恐的表情。

他们抱起他与她拼了命的奔跑着。

父亲的后背中了枪，母亲就抱着他低头接着跑。

然后是母亲的后背中了枪，哀求着叔叔带着他跑。

一个接一个的，他们轻轻的死在了眼前，只留下两名小孩躲藏在商店当中，耳边只余下枪火的咆哮与风声的呼啸。

颤抖着互相抱在了一起……

很快，躲藏之地的墙面被一只恐怖的巨兽创毁，玻璃与各类建筑物和商品在眼前飞舞着。

直到那只巨兽再次进入战场，很久很久后，再无其他动静时他才敢悄悄探出头往外看。

他看见了，先前那只巨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变作人形。

是他！萨卡斯基绝对忘不掉他的脸！

那个站在海贼船头哈哈大笑发起屠戮的海贼船长！那个元凶！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海莉，待在这，我去给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阿姨们报仇！”

“呜…不…不要…离…”

萨卡斯基没有理会海莉，只留下她因为害怕，伸手想拽住他而摔倒的身影，看着他悄悄的接近那瘫倒在地底凶恶海贼。

毫无惧意，他抄起血泊当中的屠刀，俯下身子甚至趴倒在地爬行向前。

一步，又一步，恍若看见了猎物的毒蛇。

最后……

“噗嗤——！”

血液如喷泉般飙出！！！

“我得向你说声抱歉，孩子，这是我的地盘，没保护好这里我也有些责任。”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萨卡斯基抬头，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子，一只手压在右膝盖上，另一只胳膊搭在左腿上向他伸出了手：

“你很勇敢，大多数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只懂得恐惧与害怕，我能知晓你的名字吗？”

默默的看着男人，回忆着他方才的话语。

他是这片地盘的老大，那是什么？

他保护着这里？！

萨卡斯基彷徨的左顾右盼，入目的唯有废墟与尸骸，他们躺在血液当中宛如河床上浮起的，成片成片的鱼尸。

腥臭无比！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萨卡斯基的心头，他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啪嗒～”

刀掉了

“噗通——”

他扑了上去，一头撞进了男人的胸膛上，双手死死的勒住他的衣服想要掐住他的肉，稚嫩且愤怒的吼叫声响彻死寂的废墟：

“你看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啊啊啊啊！！！”

希尔科温柔的低下头，注视着宣泄愤怒与恐惧的萨卡斯基。

丰川祥子在他的身后沉默，紧跟而来的鹤同样如此。

黑帮的成员们汇聚在一起默默无闻。

海军的海兵们攥紧了拳头。

只余下孩童的哭喊在这片废墟中……久久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