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琴声

我点燃一根烟，看着满目狼藉的房间，我有6只猫，因为多的原因就养在厨房里，自己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每次都会偶尔放到房间里，猫多毛多的缘故，索性就把被套，床单拆了，让它们随便闹去。猫不是我的，但是它们的到来让我心理能得到一些慰藉。没事或者累了，随便一拉就能拉一只，在手中使劲的rua。名字也很个性，银渐层叫大喜，虎斑叫小六，蓝猫叫珺珺（它是一只走丢的家养猫，非常漂亮，后来叫她珺珺是因为它胆小躲进厨房里9天没吃没喝，而且不叫！后来刚好那天我一个姐姐我们在一起小聚了一下，回来后可能孩子饿的受不了了，就开始叫，一开始我以为丢了，但是居然找到了。等费劲拉出来都瘦成皮包骨了，可怜的，刚好还是个女孩子。也奇怪了，没人认，就留下了，那天就当她的生日，所以就叫珺珺）还有一只布偶我叫它喃喃，特别可爱，会在我躺下以后给我踩奶，就是按摩。另外两只属于祖宗型的，狸花猫叫晴儿，黑猫叫周周。母猫比较多，所以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没有女朋友都是它们耽误的。不过该真香的时候还是爱不释手，现在珺珺也不再乱窜了，所以会放到房间里。

说来也很奇怪，我写其他书的时候，只要稍不注意，它们就会跑到我的笔记本上乱踩，有时候掐死它们的心态都要了。但是写这本书，它们从来不会踩到笔记本上。还会时不时探头看着我写。所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特别幸福，感觉被它们首先认可了。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意思就是告诉我，好好写，不然我还扒拉你的笔记本。（上次写书，去了趟洗手间，笔记本被它们扒拉到地上了，角都磕烂了，回头还要找它们妈给我赔钱。）

国泰民安的样子可能就是这样，有人吵架，有人甜蜜，有人工作，有人加班，还有人在一起和朋友聚餐。但是没有战争，没有灾难，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引用电影《唐山大地震》里徐帆的一句话，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所以不管多累，多乏，多么的抱怨。人啊，只要活着就行！

夜晚，我和战友们在一起吃着泡面进行短暂的休息，因为过一会儿我们还要负责轮班救援，还有一部分人要负责站岗维稳的工作。晚餐终于不用吃压缩饼干了，有泡面了，粮食都会优先发给受灾群众。部队一律不允许吃，当时还专门三令五申，即便是群众送过来的也不能吃。毕竟刚过去没几天，灾区的供给还是比较紧张的。除了少部分车辆可以行驶进来，大批车队进来还没有条件，不仅仅是因为道路损毁，大面积的塌方留下的石块就够折腾人了。有的人会说直接把石块推下去，但是下面还有村子，也有救援人员和灾民，所以只能原地销毁。电钻不停，听说工程队好多电钻活活钻坏了。我们这里四面环山，随时防范余震导致石块坠落，还要防止暴雨可能引起泥石流。所以不能休息，只能没日没夜的加班干！手当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硬磨，磨烂了消毒带上手套继续干！实在止不住血了，打绷带，绷带打上手套就套不住了。干脆就绷带当手套，08年的时候国家还不是很富裕，所有的物资除了国库调派根本不够，就连部队的战备储备粮和物资都掏空了当时，但是受灾范围太广，需要的地方太多，即便优先紧着灾区物资也比较匮乏，而且当时交通还没全面开通，后来听说全国都捐款捐物，物资四面八方的涌进灾区。说实话，真不够，不仅仅是水，粮食保障的问题，灾区受灾太大，急需的药品，医疗器械，甚至针管都不够，尤其是血液，受灾群众外表破损还好点，那些抢救的，生娃大出血的遍地都是。所以部队立刻下达命令，优先献血，虽然文件是强制性的，但是实践起来没有一个人是不愿意的，自告奋勇捐血，400cc是正常的献血量，但是我们都是粗人，直管让医生抽。以前献过血，而且我是O型血，所以献的次数比别人多，因为即便在当时的环境抽了血，也没有专业的设施设备保存血，只能需要的时候抽。导致很多战士出现头晕眼花，免疫力低下的状况出现。

我吃完方便面，问班副要了一根烟，班副不耐烦的给我扔了一根，我又拿手比划了一下，班副以为我一根不够，还教训我，干嘛？一根不够那你别抽了。我只能说:“火，火，我没火。”班长吃完说了声，咱俩一起，刚好我吃完了。

跟着班长出来我们找了一个土坡，外面还在下着雨，班长掏出打火机递给我，我点了完烟给班长递了回去，看着远处忙乱的救援景象，再看看这边的民众区的安宁。抽着烟淋着小雨，也算是一种片刻的安宁了，而且已经很多天没洗脸刷牙了，我还打趣道:“老天还行，给我洗了个澡。”班长也点了一根，笑着说道:“我当了8年兵，除了维稳，这是头一次碰上了这么大的天灾人祸，你小子说你走运吧，好像不对，说你不走运吧？你也算比别人强了。”

我还是喜欢我们班长，二期士官，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而且还拿过军区比武第二名。听说我们王班长是我们团的传奇，演习的时候一人撂倒3个特种兵，还缴了他们的枪。听说其中一个背后的激光模拟系统还被班长给一脚踢坏了，愣是冒不出烟来。司令部硬是没办法判定，我还问过班长，虽然班长说低调低调，但是脸上的洋洋得意是盖不住的。正当我和班长聊天呢，一阵口琴声传了过来，是一首耳熟能详的《虫儿飞》，本来就崩坏的环境里，悠扬的口琴吹出来这首曲子宛如一股清流。班长和我都不说话了，边抽烟边听着。突然班长说道:“今年年底我就要退伍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啊？我惊讶的看着班长，他笑了笑说道:“家里人不想让我干了，太伤身体，给我找了个对象。”我那时候和班长相处不久，不懂部队离别的滋味。班长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给我看，还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漂亮吧！”我兴冲冲的说道:“嗯，嫂子长的好看，跟你有点不太配。”班长还纳闷呢，我打趣的说道:“你太黑了！”班长拍了一下我的头，随后把手机合上，装进口袋里，又掏出一包烟拿出两根一起点上，递给了我一根。我赶紧接过来，吞云吐雾的才是最舒服的时候。

班长听着口琴吹的琴声，抽了一口烟，有点伤感的说道:“嗨，其实我还真不想回去，没办法啊，家里的事太多了，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在工地工作，家里就靠我和我爸了。弟弟妹妹要上学，有时候觉得钱真是不够花。”我默默的低下头没接茬，班长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抽了一口烟，得意的说道:“有，我一发小，那时候我上艺校，她上的是舞蹈学校。”王班长还怼我说道:“哟？你还上过艺校呢？”我抬起头骄傲的说道:“那是，学的影视表演，而且我是我们班不仅年龄最小的一个，我们老师都夸我有天赋！”一顿吹啊！王班长问我，那艺校美女是不是特别多？我想了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嗨，我都看腻了，反正是挺多的，不过对我来说都一个样子，没意思，没我发小好看。王班长哈哈大笑，说道:“那你应该上军队艺术团啊，你这行业很吃香啊，咱们军区的艺术团隔时间就会表演话剧舞台剧之类的吧，我也不懂，反正看她们挺忙的，还能全国各地跑，多好。”我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不行，没上完，剩一年了，就退学了。”怎么了？王班长问到，家里没钱了呗，艺校开销太大，实在上不起了，就退学了。王班长问我:“那你不遗憾啊？”我说道:“那有什么遗憾的，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天天在学校挨打，从小性格懦弱，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被欺负出心理阴影了。”王班长没搭茬，点点头说道:“其实当兵也挺好，锻炼锻炼自己。”我突然就想起在学校受人欺负的场景了，恶狠狠的说道:“我当完兵，一定要回去把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全揍回来一遍我才解气。”班长也没教育我，只是说:“部队是磨炼意志和身体的地方，不是教你回去报复社会的。你就好好当兵，你这脑子活泛，我听说那辆车还是你给连长建议的？”我点了点头，我真的能感觉出来班长的欣慰，不错，知道怎么处事不惊就算可以了。咱们当兵的从来没有一个懦弱的，你的建议给连长长脸了，听说济南军区的那个救援队长都夸你，咱们连长那嘚瑟的样子，你自己想吧。我们正聊的开心呢，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山体滑坡了！快跑！

琴声戛然而止，我和班长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赶回去。我知道又出事了，这老天爷也够王八蛋的，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