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折,杨树的杨,折枝的折。”
“在看我的自我介绍前,我要先向你声明,我是一名重度精神病患者,你不要被我的语言带入歧路,以免像我一样变成精神病。”
“我叫杨折,杨树的杨,折枝的折,是一名正在休学的高中生,临近高考,本是多年苦读见证成果的时刻,却不幸患上了精神疾病,父母为此愁的夜不能寐,食不能寝。”
我无法命名我的病叫做什么,因为我认为这根本不是病,而是我打破人类桎梏即将成神的现象。
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是我患上了精神障碍,还是诞生了极端的意识形态?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充斥我的大脑,我不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人定义和命名的,它并不完全准确。
“人信仰神,可人为什么只能追随神而不能成为神?因为人不能超脱人,为什么神可以是神,因为神超脱了一切,人与精神病最相同的地方是意识形态,精神病与神最相同的地方是思想维度,神与人之间被精神病隔开,精神病是成为神的台阶,我相信你没有看懂,但是没关系,让我来教你成为神吧。”
“人真的是人吗,人只能是人,请以客观视角理解我的话,人的一举一动,如风吹树叶抖擞,也如浪潮击石溃散,自然而然,没有意义。”
“人与尘埃无异,这是绝对的,因为尘埃也会说话,只是我们不能交流,尘埃也有思想,只是我们不能理解,尘埃也有生老病死,只是与我们的生与死法不同,同时,当你以客观,以神的角度看人时,你会发现,这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因为你根本不是神,你只是一缕清风,从那里刮到这里你的一生就结束了,短暂和精彩与否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也是一块石头,从侏罗纪活到今天,看见了沧海桑田变迁,见证了文明的起始与灭亡,在光阴的滚滚长河里,你一路跌跌撞撞存活到今天,你只觉得自己幸运,自己的履历精彩,却也在这个过程里认定了自己是一块石头,那么一块石头有什么意义呢?而我们与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每当我从床上醒来,我都觉得这是一次死亡,而非新生,因为新生代表跳脱,沉沦代表死亡!”
“当生没有了意义,人必然会奔向死,让我活到现在的理由很简单,我正在经历一件震惊我曾经、当下世界观的事情……”
我正在与一个虚无的人建立联络,我看不见她,触碰不到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我能确切的感受到她,她存在,并且能与我交流。
“我没有精神病,更不是精神分裂,我他妈说了多少次了!”从书桌前猛然坐起带倒椅子的杨折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父母。
“小折,你冷静点,明天就高考了,你去走个过场也行啊,要是干脆不去岂不是浪费了多年苦读的光阴?”杨折的父亲站在门口劝道。
杨折的母亲擦着眼泪退出了房间,她知道接下来又少不了一场争吵。
杨折看着父亲,重重叹了一口气,尽量语气缓和道“那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
杨折的父亲看着他,也是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会没有意义呢?你吃的每一口饭,咀嚼它时,感受它带来的味道和饱腹时,都是真实的啊,真实的就有意义啊!”
“去吧。”
轻飘飘一句女声在杨折脑海中响起,如空谷回音那样缥缈,如寺庙里的钟声激荡,让杨折浑身一震,思维清醒。
“我听见了!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吗!真实存在的!”杨折忽然像疯了一样仰头大喊。
杨修看着眼前疯癫的杨折,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杨折推开房门,客厅里没有开灯,父母两人在沙发上呆坐着,他们脸上是遮挡不住的憔悴,见到着装精致手里还拿着文具袋的杨折,两人一愣,同时站起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老爸,送我去考场!”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在杨折脸上,暂时盖住了它苍白的脸和乌黑的眼眶,他那轻飘飘一句话,仿佛是给父母下了一剂当场见效的良药,二人看着他顿时热泪盈眶了,杨修用力摸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道“好,好!我这就送你去!”
随后他便拿起车钥匙冲出门外,杨折赶忙跟上。上车后杨修熟练的打着火就要出发,却被母亲白莹拦了下来,她从窗外递进来两个包裹,她眼上带着还未擦去的泪痕,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平常不吃早饭就算了,今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呢?”
放下包裹后她朝两人摆了摆手,随后退到了一旁,路上杨修专心的开着车,杨折则在副驾驶上吃着早餐,一路无话。
来到考场,杨修把车停在已经被占满的车位旁边,下车看着已经离去的杨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儿子,好好考!”
杨折没有回头,只是伸手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直到杨折的身影消失,杨修还站在原地,若不是后面有车不停地按喇叭催促,他恐怕还要再多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