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余音

“柳阳士官，所有炮弹都已清空。”

“请下达进一步指令。”

起义军营地中，成排的迫击炮开始熄火。

一路征战积攒下来的弹药，一次性倾泻完毕。

柳阳最后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重铸精炼所，看着远方地平线上扬起的沙尘，沉声道：

“撤退！”

“这个程度的轰炸，没人能活下来。”

“但如果里面的人有着和方志明一样的速度，也许早就走了。”

她尽力了。

......

一辆辆重装皮卡从地平线下而来，卷起冲天的沙尘。

整个车队约莫有着五十辆皮卡，为首的皮卡上，一名米色军装的女军官正猛踩着油门，一骑绝尘的闯入精炼所废墟间。

待皮卡停下，铁皮上喷漆的‘零和’二字，格外刺眼。

“钱菲士官，小姐真的在这个鬼地方吗？”

从后方的皮卡上，走下一名全副武装的硕壮男子，皮肤黝黑，视线一直在女军官修长紧绷的大腿上徘徊着。

“铁磊，把你的狗眼用在该看的地方。”

“要是找不到小姐，你知道等着你的会是什么！”女军官钱菲道。

铁磊撇了撇嘴，又打量了一眼废墟，嘀咕道：

“这鬼地方，不知道被火箭弹犁了多少遍，没有一身精致级防御源质装备，都活不下来。”

“不过他娘的起义军把炮弹浪费在这里干嘛？”

“平日里面连子弹都要省着用，现在浪费那么多炮弹轰一个停工的精炼所。”

钱菲自然听到了铁磊的嘀咕声，她眉头微皱，看着四周的雇佣军分散搜索。

如果什么都找不到，自然是最好的...意味着小姐早已脱身。

毕竟，这种程度的轰炸确实和钱磊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一身精致级源质装备，硬扛不下来。

“钱士官，有情况！”

一名雇佣兵喊道。

钱菲神色骤变。

盯着眼前巨大的焦黑精炼炉，钱菲的瞳孔骤然一缩，浮现了米粒般大小的纯白瞳光。

作为一阶精神系超凡，可以暂时屏蔽其他感知，让一种知觉达到极限。

钱菲现在放大的是视力。

她很快在四周发现了破碎的荆棘戒指、十字架，以及精炼炉上酷似高跟鞋印的痕迹。

“快搬开精炼炉！”

钱菲歇斯底里的喊道。

铁磊不敢怠慢，能让这位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铁娘子突然崩溃的事情可不多，他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精炼炉实铁打造，掺入了不知名的金属，沉重无比，才足够坚硬能够承受精炼源质装备的工作。

眼下，想要搬动，铁磊出动了将近一百名雇佣兵，借助杠杆原理，才勉强撬了起来。

轰隆——

精炼炉被撬起侧翻。

钱菲看到精炼炉下的场景，两眼一黑。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现在趁着两眼一黑的时候，双腿再一蹬，死了算了。

那具娇小的尸体，定然会让零和制药，高高在上的那位二当家疯狂。

一场腥风血雨难以避免！

始作俑者呢？

钱菲睁开眸子，精炼炉如此沉重，一百名雇佣军才勉强撬动，是谁？用它困住了小姐。

再者，小姐一身的荆棘套，放眼整个猩红行省，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威胁她。

起义军中也没有几个人，拥有这般的斩首能力。

他们也不在这个区域活动。

钱菲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一个可能。

“钱士官...我觉得和小姐交手的那人，已经被炸成灰烬了。”

“精炼炉被找到的时候，还是埋在深厚的废墟下，联合四周的炮火痕迹，我可以笃定，起义军的轰炸肯定早就开始了。”

“绝对是这个人拉着小姐一道同归于尽。”

铁磊道。

“你的眼睛只会用来看女人的大腿和臀部是吗？”

“这么明显往外走的脚印，你都看不到？”

钱菲怒道。

铁磊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地面上，虽然有些被破坏，但依稀可见的脚印，一路延伸，消失在野外。

“但...真有人能够搬动这么重的精炼炉，又能在这般密集的炮火中安然离去吗？”

铁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好像被刷新了。

“莫非是极为强力的源质装备？”

“比如说一身精致？”

铁磊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

“通知二当家吧。”

“让集团派一名二阶精神系的超凡过来，他们能够侧写出当时的场景。”

钱菲道。

......

呜呜呜呜呜呜——

蒸汽喷吐。

锈迹斑斑的蒸汽火车缓缓进站。

站台上，拥挤的人群中，周烨面色平静的站着。

从精炼重铸所离开后，周烨借着从图书室书籍中看到的人文风情，成功融入了猩红行省。

他的目标是猩红行省的友邻，临近边疆的皖南行省。

皖南行省局势混乱，官方势力的掌控力差，极其适合周烨这般没有身份、又是贫民窟出身的人发育。

这一路走来，猩红行省重大城市爱查身份的习惯，让周烨有些烦不胜烦，若非有着那张零和制药的不记名员工卡，周烨是寸步难行。

现在兜兜转转之下，终于来到了能够通向皖南行省的火车站，只要赶上眼前的这班蒸汽列车，就能离去。

这是一个极为破败的火车站，原本是猩红行省官方的火车站点之一，不过在四周的矿山被采集殆尽后，早已废弃。

后被四周的贫民自发修缮，还搞来废弃的老式蒸汽火车重新运营，方便贫民们往来附近行省...或者说外出打工。

猩红行省的贫富差距之大，让周烨瞠目结舌。

贫民和富人的生活差距，天壤之别，从富人区送出来的垃圾，到了贫民窟，都能成为争抢的珍品。

周烨摇摇头，默默等待着行驶缓慢的蒸汽列车彻底停下。

在猩红行省的其他官方站点，列车的驱动早已变成源质，制动也没有眼前的列车那么糟糕，将近刹车了数百米，还没有停下。

令人牙酸的吱吖声终于停息后，人群朝着早已偏离站点的老旧火车涌去。

也有的人下车，回到贫瘠的故土。

周烨顺着人流往火车上挤去，一片沉重的阴影突然笼罩而来。

抬头看去，偌大的浮空艇从天际飘来，源质吞吐，君临天穹。

艇身上‘零和’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舰长，这里是最后离省的私设节点了，名字叫做寒矿火车站。”

“投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可下面好像聚集了不少人...”

“区区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