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然正好轮休。
他照例骑自行车载着秀芝，到县城去看望张武两口子。
在这他乡异地，秦然和秀芝都没有父母守在身边，俨然把张武这里当了“娘家”。
有什么大事小事，都会与张武两口子商量。
当初许灵钧那事，便是秦然麻烦了张叔给办的。
说起来许灵钧不过不起眼的小人物，错在家庭，本身没有错，而他又已是孤儿。
所以他的事对张叔来说不难。
半道上路过邮局，秦然停下车子。
每次来县城，秀芝都会给父母写封信送回去，有时候秀芝不写，秦然也会帮着写一封，顺便看看有没有回信。
秀芝初被父母送出来时，要说一点怨言没有是不可能的。
但也仅仅限于此。
所谓血浓于水。
如今心里那点点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
有时她还庆幸，若非来这大西北，或许不会与秦然遇见……
拿出厚厚的信封，秀芝递交给邮局工作人员。
里面除了述说着思念和近况的信件，还有秦然准备的钱和票证。
俩人之间不似亲情、不似爱情，又好像都有一些，却更复杂。
明明纯洁的很，却又早已不分彼此。
秀芝心系老家亲人，也知道秦然大有本事，所以从来没和秦然虚情假意的推辞。
真算起来，她欠秦然的，又何止这些……
……
秦然很快同秀芝到了张武家。
张叔和张婶知道俩人今儿个会来，赶紧上前迎着。
“小秦，这个是……”
看着秦然拎着的兽腿，张武颇疑惑。
“狼的！”
秦然长话短说，把昨晚的事讲了一遍。
张武在这草原上呆的时间，比起秦然多了不知多少岁月，自然见过不少这玩意。
单看这狼腿，便猜到了这是个罕见的大家伙。
听闻秦然凭着把匕首就把这大家伙给宰了，心惊的同时也是不由流露出赞赏。
“老子英雄儿好汉，你小子果然好样的……”
时间接近晌午。
秀芝去厨房帮张婶忙活去了，秦然则陪张武来到门外，一人点了支烟。
“你在老家时玩过这个没？”
咂巴口烟，张武用夹着烟的手比划了个枪的手势。
他不知秦然身体异于常人，只以为昨晚是秦然机灵加命大。
初生牛犊不怕虎，
尤其经过这么一次给秦然涨了胆，下次再遇到，说不定还敢拿个匕首就上去莽。
但可不一定次次这么幸运……
这小子越不知道惜命，他更得好好上心。
秦然猜到张叔想法，不由大喜，赶忙点着头。
说起来，他确实在老家玩过，真正的老家，那个他已经死去的地方。
当时假期，同朋友去合法射击场打过几次靶。
今天张叔就算不提，他也正准备问问。
东大九十年代才禁枪，在这之前，枪支虽然泛滥，但多数都是土制火枪，和抗战时期留下的老古董。
普通人想弄到好枪不容易。
张武吐着烟雾，关切声中带着责备，
“会就成，我回头给你弄杆，但不是给你摆着看的，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用。”
秦然激动道，“供销社那种气动的？”
当初买自行车时，他就见供销社卖气枪，还是部队产的，不过需要的材料比买自行车要麻烦的多。
瞥了眼秦然，张武用最平淡的语气开口。
“那玩意能叫枪？我给你弄连发冒火的。”
秦然闻言大喜。
一旦有了张叔说的这家伙什，加上他的感知和反应力，以后还会缺肉吃？
趁着动物保护法没出来，先把这敕勒川上跑的吃上一遍！
一支烟抽完，俩人接着续上。
秦然则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递给张武。
张武拿在手里，眼睛登时一亮。
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看，见妻子没注意到这儿，赶紧把布包塞怀里。
最后笑呵呵看着秦然，
“你小子，嘿，叔没白疼你……”
秦然嘴一咧，没憋住跟着笑起来。
他送给张武的，是狼王身上那一根。
至于他自己，重返二十岁，用那玩意让人笑话……
等张武收好，秦然又拿出个布包。
只是这次没再偷偷摸摸的，直接打开，取出块拇指大的骨头，
上面的血迹冲洗干净了，但还是隐隐散发着血腥气。
张武眼睛再次睁大，
“狼髀石？也是这狼王身上的？”
越是草原上的人，越是深知这玩意的珍贵。
秦然点点头。
狼髀石，狼的后腿蹄腕骨。
传说是狼的灵魂归处，能挡灾辟邪，
戴上它有神奇的力量。
秦然前半辈子本不在乎这些，
但自经历系统觉醒后发生的一切，才发现，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把骨头连同布包放到张叔手上。
“回头穿上个绳，等你家我二哥再回来，给他挂脖子上。”
张叔俩儿子都在部队。
老大为人沉稳，是个文职干部，一直在大后方。
二儿子却是个有火性的，哪里危险往哪跳。
最近这些年国际上不太平，总嚷嚷着要是打仗就第一个上前线。
张武就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自然知道其中凶险。
但更知道，任何事，都得有人去做，他的儿子，更不能是孬种！
只是身为人父，担心又在所难免……
张武小心接过，仔细包好放入裤兜，
想了想怕从裤兜顺出去，又从裤子口袋放到上衣口袋，
最后还是不放心，干脆拿着去了卧室收好。
再出来时候，眼里已噙着老泪……
就在此时，张婶喊声从屋里传来。
“老张，小秦？你俩别抽了，过来吃饭了……”
……
下午往回走的时候，秦然载着秀芝绕了下路。
在县医院门口，秦然进去给院长留下条狼前腿。
人家当初对他不错，狼肉总归是稀罕东西，好不好吃的，一起尝个新鲜。
他就是这么个人，
信缘、信因果、信善恶到头终有报。
此外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有仇不隔夜。
……
时间一晃过去三年。
这几年，大事那是一件接着一件。
去年，特殊的十年结束，没了紧张压抑，人们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而就在不久前，又一件与秦然秀芝息息相关的大事发生。
中断了十年之久的高考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