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和鲜，新与旧

人族圣体楚雄与禁区至尊约战三百年后，让平静多年的大宇宙横生波折，哗然声一片。

人们惊奇的发现，许多自太古年间传承下来的道统和势力渐渐偃旗息鼓，召回了自己的门人，只留很少的传人行走天下，而一些底蕴并不深厚的洞天或者圣地干脆直接封山，起步就是百年。

这是明面上的景象，选择避其锋芒，躲过那场大祸。暗中则是天女散花，竭尽所能的在不同的生命星辰上播种传承，只待黑祸过后，道统能够存续。

过往的岁月中，七重天域中爆发过多次黑暗动乱，每一次都是诸天万域无尽生灵的灾难，波及范围极广。

星系溃灭，浩大的星域一片又一片黯淡，流血漂橹什么的都是小场面，哪怕再强盛的生命星辰，若是崩溃也只在一瞬间，这般毁天灭地的景象在浩瀚史册中根本不会留下哪怕一笔，只因所有见证这一幕的生灵都死尽了......

圣体已老，禁区至尊也有很多万年不曾进食，这个冲突无解，终有爆发的那一天，邀战三百年后不是和平协定，而只是暂时的妥协，席卷九天十地的神战随时可能爆发。

“楚前辈一定要活着啊......”

“我等祈求上苍，让人族圣体再活一万年！”

众生无力，有人祈祷，愿楚雄长存世间。

也有人期待，甚至朝拜。

“血月族第一万八千六百五十四代族长血斩叩拜诸位先祖，我等已做好准备，恭迎吾族皇者君临天下！！”

“饕餮盛宴齐备，静待吾皇归来！”

诸天万族心不齐，除了人族奋力抗争之外，不少宇宙强族都在欢呼雀跃，盛大的祭祀音响彻祖地，震动天地。

他们绝非嗜血无情，昔日也曾护佑十方生灵，只是在涉及到本族的图腾和信仰时便只剩下了崇拜和狂热，为此甘愿奉上牺牲。

若说悠悠百万载不见仙，那么，一直活着便是另类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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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崖之巅。

楚雄盘坐大石上，姬虚空同样在闭关，只剩一个无所事事的幽菩多少有些百无聊赖。

他已放下禁区的一切，头上再没有主人，轻松了许多，同时对当下的处境也释怀不少。

数日来他走遍圣崖，赏花观景，以脚步丈量这片神战之地，看奇峰怪石万般姿态，感触良多，心绪越发宁静了。

若是身处最低谷，那余生每一步皆是争上游！

再次注视那个昔年的大敌，幽菩很平静，哪怕知晓楚雄的战力很可能达到了一个此生无法超越的地步，他的眸子中依旧没有多少波澜，不悲不喜。

这个过程中，先前破碎的道心竟渐渐圆融了，举手投足间那种无敌的姿态又现，这简直是个奇迹，让人族圣体一阵发呆，暗道枉死的幽冥魔龙皇知晓了此事恐怕会诞生出神祇念，逆乱阴阳杀回来！

“楚雄，你为什么不自斩一刀入禁区？”

幽菩轻问。

大青石上的那个人，满头白发，满目沧桑，寿元几乎走到了尽头，又面临着各大禁区的针对，可他却依然平静，脸上一丝惊慌也没有。

“那些自斩一刀入禁区的，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生灵血？让我和一群蝼蚁共活，苟且偷生，这不是我的道！”

楚雄摇头，表情不屑。

幽菩哑然，沉默了片刻，道：“那逆活一世，涅槃重生呢？有没有想过。”

对古之大帝，太古的皇而言，普遍能活两世，一世证道，第二世不死药。

两世不成仙，万般辉煌都作古！

当然，也能说是活了一世，因为不死药只是延寿万余年，从生命层次而言，并没有发生多么大的蜕变。

但在这一世真正的晚年，若能凭借自身逆活一世，那么这个过程中将会化血换骨，完成生命的一次跃迁！属于真正意义上的重生与蜕变！

所有的至尊都在这条路上挣扎，有的走出去很远，有的只是刚刚踏出一小段距离。

世上谁人能不死？至尊的挣命不是为长生，而是在等一个成仙的机会！

幽菩不知道那个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来到，但不死山中很多生灵都在等，据说那是一个万古一见的场景，仙路重开，仙域再现，到时候一切生灵皆可成仙。

而今的楚雄到了这个关键节点，二世晚年，是逆活一世，还是自斩一刀，只在一念间。

“不曾。”

人族圣体同样摇头，道：“我这一生都在备战与修行，只为能多护佑一两个人族，谁知道禁区至尊反倒做起了缩头乌龟，让人恨得牙痒痒。”

幽菩听了肃然起敬。

楚雄不是大帝，却拥有和所有人族大帝一样的胸怀，从大成的那一天起就和禁区争锋相对，从不曾将精力放在成仙和长生上。

这是一种大情怀，气魄雄伟，至少幽菩是做不到的。

良久，望着楚雄的满头白发，他悠悠一叹，道：“如此，你就只能坐等着寿元干涸，黑祸滔天了。”

“想这么多干嘛？你是不是闲得慌？”

楚雄斜睨着他，斥道：“活着的时候尽我应尽的力，其他的，自有后来者接续！”

“......”

幽菩又瞬间无语。

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继，连绵不绝，也就人族能做到，在他们幽冥魔龙一族中，千载光阴只是刚成年呢，而同样的时光人族都能出好几位准帝了。

目光很自然的落在神泉畔那道身影上，姬虚空非常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模样，其真实寿元最多几百岁，道则交织，秩序神链缭绕，显得异常强大。

要知道，这个年龄作为龙尚且不曾成年呢，然而身为人族却已经是一名大圣了，下一步便是渡过准帝劫，这让幽菩非常感慨。

一人垂垂老矣，如天边的夕阳，将要逝去；另一人则生机勃勃，如朝阳跃出大海，即将绽放无边光芒。

老和鲜，新与旧，在这方寸之间，幽菩仿佛看到了人族的某种宿命和传承，生生不息，代代相传，这令他无限神往。

大风刮过圣崖，这里又复归宁静。

匆匆数日过去。

某一刻，姬虚空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结束了将近一个月的修行。

“凡体有缺，尚需精进......”

他呢喃低语，看上去非常安静，没有完全从那种悟道境中退出来，然而一双眸子中却骤然间亮起火光，如两道火炬一般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