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玄机成象，月白照青天

所谓内功，到底是什么？

陆巡在很小的时候，曾经也相信的存在，梦里都是自己飞檐走壁的身影。高楼之上，一脚踏出，凭空横渡，好不自在。

可惜，空度三十年光景，不见内功，梦里再也不见纵情飞奔，只有现实庸庸碌碌。

今日，在摘星子府邸石室内，陆巡静坐闭目，以求内功。

哪怕原身体内有充盈不虚的内力在凭借本能缓慢运转，但这些内力，陆巡终究无法具体感知，乃至运用起来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这些内力，终究只是他物。

陆巡，要求索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内力，是彻底属于自己的实力，是在自己面临死境、依旧能像相信自己一样、创造出奇迹的力量。

可以弱小，但是不能失控。

闭目之下，陆巡眼前一片混沌。

但是，哪怕是在这混沌一片中，陆巡视线的右上角，依旧悬浮着系统的文字界面，这些文字随着陆巡注意力集中而逐渐清晰：

积累悟性：11。

不多，因为陆巡只杀了一人；不少，因为这是拿一条人命换的。

自此之后，任何良善之人，都可以毫无理由地杀死陆巡。

陆巡不会怨恨。因为，不管是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缘由，陆巡已经手上沾染了同类鲜血。

陆巡不曾后悔。因为，替天行道也好、纵情江湖也罢，陆巡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那么，这些沾染了人血的悟性，要投入哪一篇功法呢？

陆巡脑海中闪过一篇篇从摘星子记忆碎片中拼凑出来的星宿派功法：

内功心法：《化功大法》；

毒功：《星宿经》；

轻功：《摘星功》；

掌法：《抽髓掌》；

爪法：《三阴蜈蚣爪》；

杖法：《天山杖》；

暗器：《飞星术》；

还有数量更多、数也不尽的零星记忆、并不完整的功法片段，在陆巡识海中沉浮。

还是从《化功大法》开始吧，毕竟是星宿派核心功法，也是这具身躯、摘星子的立身之本。

心念一动，陆巡唤起1点悟性，投入了记忆中《化功大法》之中。

积累悟性：11→10。

一点灵光，彻地通天。

就在那一瞬间，陆巡眼前混沌一片的宙宇之中，有一点光芒绽放，随后，是万亿星辰。

陆巡两世两生，乃至心海之中，已经魂灭的摘星子记忆碎片，所有记得的、忘却的、看过的、听到的，都在此刻具现为一颗颗闪耀文字，明灭成煌煌星辰。

曾见万类文字、所遇众生拓影，都在星辰之间，流转成云气，若隐若现。

而陆巡，此刻在这片名为“自我”的宇宙之中，手持篇章，明悟其真。

与此篇章相关的拓影、文字，都若星耀一般在宇宙中绽放光芒。

凡事种种，于陆巡心中流转，陆巡以往不甚明白内容，此刻都已明晰。

但是，还不够。

陆巡心有明悟，还需要更多悟性。

于是，陆巡，又在篇章之中，投入1点悟性。

篇章相关的拓影、文字，再起变化。

在陆巡的宇宙之中，篇章对应的星辰，拖曳出灵感的尾焰，飞驰到陆巡周身。

文字与拓影在这里彼此耦合、重塑，陆巡所经历的一切，此刻成为最贴近陆巡灵魂的导师，在陆巡心神之中演化出篇章所有的可能与未来。

在这一刻，陆巡彻底领悟了功法如何修持运转，如何祭炼发扬。

《化功大法》，彻底被陆巡所掌握，剩下的，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修炼。

那么，再投入1点悟性会怎么样？

陆巡突然有这种好奇，并将其付诸行动。

又是1点悟性被陆巡投入篇章之中。

整篇《化功大法》在吸收一点悟性后，骤然放出光芒。而后，在陆巡面前猛地炸裂开来，成为悬浮于空中的一个个文字。

整片“自我”宇宙，在此刻重新闪耀，万象森罗，都在与这篇功法中文字映照，这篇功法中，每一个字的最初终末，都在陆巡眼中推演开来。

有的文字，自我诞生出新的文字；有的文字，黯淡不再发出光芒。

整篇文章都在陆巡眼中重新排列组合，错误被删除、偏差被纠正、正确被伸张。

一篇新的文章，出现在了陆巡“自我”之中。

在这篇章之中，陆巡看到了“水击三千里、扶摇九万里”的功法气魄；

看到了“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的宗师极境；

也看到了“寝不梦，觉无忧，食不甘，息以踵”的修行真法。

《万化真经》。

陆巡看着这篇与《化功大法》同宗同源、却又超拔一层的功法，心生震撼。

这就是心悟所成吗？

真是璀璨。

“自我”宙宇之中，群星黯淡。

陆巡知道，此次顿悟结束了。自己心神也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一定时间后，才能再次开启下一次顿悟。

于是，群星隐没，混沌重新淹没了陆巡。

陆巡睁开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石室之中。

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陆巡无声运起方才学会的《万化真经》，一身沉寂两日的雄厚内力，终于再次运转开来。

《万化真经》内功运行路线，与之前的《化功大法》还是有所区别，好在同根同源，陆巡也没有之前运转《化功大法》的旧版习惯，一路磕磕绊绊，还是成功运行一周天。

而后，越运转，越流畅。

终于，两个时辰，这一身内力，开始为陆巡所掌握，而不再是前两日的形同陌路。

甚至前几日走火入魔受到重伤的身躯，也在运功之中，小有恢复。

摘星子这具身躯，此刻，才真正属于陆巡。

也正是在这掌握身躯的过程中，陆巡才真切明白了何为内功。

所谓内功，就是意志。

是以有穷自身，求无穷未来的武道意志。

是武林中人自小被长辈乃至江湖灌输的，渺小之人，天地一蜉蝣，朝生而暮死，却一定是能以自身意志驱动己身，以改变自身为初始，进而改变江湖的意志。

这意志，统合周身内外，形成内力；而这内力于气脉中奔涌，汇为真气。

一切，不过是这意志的附属罢了。

陆巡看着自己的替天行道系统，想着不过区区3点悟性，就能了悟如斯，那需要足足1000点、比悟性更难获得道值的道痕，又是何等伟力？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